“不行！”赵清姝一听，来不及细想，本能地拒绝道，“这样做，我岂不是——”
帮着外人谋夺赵公馆，那她成什么人了？就算赵公馆真的姓赵，传出家贼的名声，她这辈子仍是毁了。
赵清姝打小就憋着一口气跟赵清琬相争，哪怕虚伪做作，也知道爱惜羽毛，让她背负污名，不如死了。
她的心思并不难猜，赵清琬笑眯眯地看着她。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不能这样做！”赵清姝觉得赵清姝的浅笑太扎眼了，却毫无办法，只能徒劳地重复道，“我不能！！”
赵清琬轻叹一声，有些遗憾地道：“三姐姐这样强烈拒绝，我自是不好勉强。”
赵清姝闻言，顿时警惕起来。
“你不愿意就算了，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比如，”赵清琬笑着道，“我先处置了你们。”
她细白的手指依次点了赵清姝，柳氏与赵存续：“你们总这样作死，我容得一次，却容不得每一次。母亲那里，可能一次都容不得。”
赵清姝脸色一僵，听赵清琬淡淡道，“对外就宣称你们是在赵公馆与北地亲卫冲突是不幸身亡好了。同时，我亦受到牵连，重伤卧床。再结合亲卫们的口供，林大帅狼子野心就昭然若揭。林大帅妄想以赘婿之死大做文章，谋夺赵公馆，吃相难看，这消息一经传出，可比赵公馆赘婿联合妾以及妾生女谋夺家产更吸引人呢。”
赵清姝别的没听进去，就听到一句重点：“你要杀了我们？”
“是这样没错。”赵清琬点点头。
“你这样残虐，连至亲都不放过，就不怕少帅嫌恶你？”赵清姝故作镇定。
“三姐姐，你那冰雪聪明的名头，全靠吹吧？我瞧着，你怎么那么像个草包呢？”赵清琬皱眉道，“今天这事儿，对赵公馆，就是彻底铲除你们最好的借口。对东南，更是百利而无一害。若操作得当，可不是噎得林大帅过不好年这么简单的。”赵清琬微微一笑，“嫌恶？你知道少帅夫人这个身份意味着什么？我够强，够狠，能轻松避开算计，反手破局，只会让他更加安心。更何况，你当初推我落水，我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已经饶过翠竹院一次。这一次，仍是你们暗算在先。我若再轻轻放下，那便是不合时宜的善良了，只会叫人看轻我。”
敖沅听了，大力点头：“是这个理。对付某些人，就是不能心软，一次就彻底踩死，不然吃亏的就是你。”
“敖小姐！”赵清姝原本想着，有敖沅这个外人在，赵清琬怎么着也要收敛一点，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没想到敖沅竟然这样说。
“怎么了？”敖沅挑眉。
她还真不觉得赵清琬残忍。
赵清琬身体不好在凤关城根本不是秘密，大街上随便一个乞丐都知道这事儿——沈时玉一年四季的善举不曾断过，冬天力度最大，头无片瓦的乞丐们靠着她施的粥米姜汤旧衣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难捱的寒冬。
赵清姝不可能不知道，在这样一年中最冷的时节，把赵清琬推下水，那就是要她的命。
赵清琬命大，侥幸没死，饶过赵清姝，那是她大度，不是她应该。
赵清姝不知悔改，再次加害，这种人，还要留着过年吗？反正，赵清姝若是生在敖家，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赵清姝抖了抖唇，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正心院的母子三人，沈时玉冷酷，赵清玦狠辣，赵清琬却是绵软的。
一直以来，无论她怎么跳脚，赵清琬从不曾放在心上。
却原来，狼窝里终究长不出兔子，赵清琬一再放任她的挑衅，只是把她当做解闷儿的乐子。
敖沅看向赵清琬，认真地道：“你的办法很好，会管用的，但我有一点儿小小的意见。”
“哦？”赵清琬挑眉，谦虚地道，“还请赐教。”
“我也在现场，你却‘重伤’，这显得我很无能。”敖沅淡淡地道，“所以，这伤，该在我身上。”
这一点细节上的变动，对大局的影响不大。
赵清琬不甚在意地道：“那也行。”
无论是财政司长沈时玉之女，展少帅未婚妻赵清琬，还是东南重将敖闯之女敖沅，伤在了扶灵南下的北地亲我手里，都能叫林大帅有苦说不出。
当然，伤着赵清琬效果更为拔群就是了。
自展少帅说亲以来，好不容易有个未婚妻顺利活到了订婚，他头上那顶克妻的帽子已经甩脱一半了。赵清琬这时候重伤，展少帅不得气炸了啊。
敖沅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要求‘以身相代’的——展少帅也听不容易的，就别叫他再受惊吓了。
敖沅的心意，赵清琬领受了，两人相视一笑。
静静地垂手立在一旁的赵管家看了，也不由会心一笑。
小姐因身体原因，常年在家，也没什么朋友。如今看来，小姐要交朋友也不是难事嘛。
“等等。”赵清姝连忙开口阻止，唯恐赵清琬与敖沅就此定下后边这套方案，“我写就是了！”
敖沅皱眉，不大高兴地瞪她一眼：“你这人，怎么一时一个主意？”
赵清姝欲哭无泪：我也不想这样的！我只是不想随随便便被赵清琬弄死罢了，能活一时是一时。
赵清琬冷静地问：“三姐姐，我不逼你，你可要想清楚。”
这也叫不逼我？都快逼死我了好吗？赵清姝心内愤怒地咆哮，到底不敢犟嘴，只狠狠咬了咬唇，口中很快就漫开了一股铁锈味儿。
“我想清楚了，我写！”赵清姝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赵清琬，“希望你守信，放我们一马。”
“当然，我说话一向算话。”赵清琬点头。
赵清姝深深看一眼紧紧蜷起身体，将头脸埋在胸前的赵存续与瘫软在地，面色僵硬，仿佛生无可恋的柳氏，惨淡一笑：“拿纸笔来。”
赵管家立刻让人准备好了，送到赵清姝手中。
赵清姝擅长文墨，拿起笔，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