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事，赵清琬笑眯眯地道：“方才，有位姑娘一直盯着我，她是什么人？”
展少帅一脸茫然：“嗯？”
“这赈灾营地不是什么人都能在的吧？”赵清琬一手托腮，“我瞧着，她生得颇是美貌。”
展少帅听了，心中窃喜：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吃醋？
果然别有一番滋味。
不过，他也见过在外头威风凛凛的老父亲独自在书房黯然神伤的模样，自然引以为戒。
“你说周姑娘啊，”展少帅恍然道，“她是本地大姓周家的姑娘，留过洋，跟中原的小宋大帅同过窗。此回赈灾，周家出钱出力，我已允诺周家族长在赈灾结束随军回凤关，由父帅亲自嘉奖。”
“那，周姑娘跟你……”赵清琬意味深长地道。
“咳咳，”展少帅呛了一下，连忙撇清，“什么周姑娘跟我！周姑娘是周姑娘，我的眼里心里只有你！”
“好吧，”赵清琬凑过去，在展少帅嘴角落下一吻，“我信你。”
展少帅指了指另一边的俊脸。
不能厚此薄彼不是？
赵清琬从善如流，又落下一吻。
展少帅成功被安抚住，一向严肃的脸上浮起些微笑意：“这周姑娘有一日，总给我端茶递水，看在周家全力协助赈灾的份上，我只叫谭副官请她出去。原以为她是对我有企图，倒没想到，她竟是想效仿岳母。”
赵清琬挑了挑眉：“所以，她成引起了你的注意？”
展少帅笑着摇摇头：“那之后，她就不曾找我了。”
“哦？”赵清琬觉得有点意思。
新思潮盛行以来，虽然还不曾真正撼动封建的根基，但有的人因此觉醒，并勇敢地尝试新的事物，愿意为理想不惜一切。
这周姑娘，幸运地出生在一个非但不厌恶女孩子反而期待女孩儿的家族里，得到了宝贵的读书甚至留学西洋的机会，没有留在环境更为开明的西洋，而是回国，想要做少帅背后的女人，而不是做少帅的女人，这本身就够让人高看一眼了。
赵清琬不由仔细看了一眼展少帅。
我们少帅这么英俊，周姑娘居然都不动心，也是非常有定力了。
况且，赵清琬深知，背后的女人本身就是不可忽略的力量。
“我去会会这位周姑娘。”赵清琬道。
展少帅会意：“你是想？”
“嗯。”赵清琬点点头，“人才嘛，什么时候也不嫌多啊。她不来找你，怕是没想好说辞，万一不成功，就没有后路了。”
展少帅自是不会反对。
时下家里宽裕，送子弟出去留洋都是去西洋，周宝珠去的是美洲，据说修了两个学位，也是很了不起。
赵清琬找到周宝珠，想要跟她聊一聊。
周宝珠杏眼圆睁，求生欲极强地道：“少帅夫人，我对少帅绝没有非分之想！”
赵清琬微微一愣：“这话是从何说起？”
“少帅夫人，”周宝珠一脸坦荡，“我们周家与王家之间有些龃龉，他们若是在您面前说了什么不妥当的话，请您多海涵。但我向您保证，我绝没有攀附少帅的想法。”
说到这里，周宝珠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我们周家家教严格，女孩亦知道自重，我更是念过书，留过洋的，丝毫没有给人做妾的想法。”
“周姑娘，我知道，你是个有志气的姑娘。”赵清琬笑道，“不然，少帅在青山县的地头，出点岔子，生米煮成熟饭也不是难事。”
周宝珠脸一红：“多谢您。”
“我听少帅说，赈灾工作能顺利进行，你也出了力。有周家相助，更是事半功倍。”赵清琬看着她，微笑道。
“不瞒您说，”周宝珠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赈灾说难不难，说难也难，我家长辈原是想袖手旁观的。如今这时世，哪里有闲心余力顾念他人呢？但少帅既来了，这事有人牵头，周家自是要参与其中。更何况，我们周家也是想跟王家别苗头，王家趾高气昂，周家便谦逊有礼，王家有眼不识泰山，周家不管是不是泰山都给三分礼遇。”
说着，她看赵清琬一眼，“不知道少帅可有跟夫人您提过，我其实很仰慕沈司长，想要效仿她，在少帅身边谋一份差事。”
赵清琬轻轻点头，一脸鼓励，示意她继续。
周宝珠捂了一下脸，叹息道：“我太高估自己了，我跟沈司长差得太远了。”
“不，你已经很勇敢了。”赵清琬笑道，“我母亲去父帅跟前自荐之前，已经跟着我外公多次出入展府，她的能力，父帅一清二楚。而且，我外公重情重义，账也算得清清楚楚，我母亲像他，所以得了父帅的信任。”
当然，沈时玉去展大帅自荐，又何尝不是因为足够了解展大帅？
“即便如此，”周宝珠认真地道，“沈司长确实能力超群，才能坐稳财政司长之位。”
最重要的是，她做到了当代女子为官的极致。
她被人仰慕，是因为她是最强的。
说句不恭敬的话，沈司长死的也恰到好处。
否则，赵清玦为情报司长，赵清琬为少帅夫人，沈时玉再任着财政司长，都是极其重要的位置，等少帅夫人再诞下麟儿，展大帅或许便要忌惮这母子几个了。
周宝珠知道自己难以企及沈时玉的高度，她只要能不负所学便罢。
赵清琬道：“除了在少帅身边谋个差事，你可还有别的打算？”
“嗯？”周宝珠听了这话，心中狂跳，以至于脑中空白了一会儿，激动地道，“当、当然有！”
“我能知道吗？”赵清琬道。
“嗯！”周宝珠用力点头，“我想加入苏女士的宝物寻回协会，我会四国外语，一定能帮上忙的！”
赵清琬点头，赞许道：“宝物寻回协会确实非常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除此之外，”周宝珠兴奋地道，“我也想为少帅夫人效力！”
“我？”赵清琬有些意外。
“我看了一些关于夫人的报道，”周宝珠实诚地道，“我觉得，您不是一个简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