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显老旧的阁楼,外置的木楼梯,在风雨的侵蚀下泛出斑驳的痕迹,脚踩在楼梯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纪风铃提着行李箱往阁楼上走去,淡淡的熟悉感扑面而来,没想到,过了那么多年,这里还是一点都没变,只不过比记忆中更深邃了一点,房东也是真的好,看到是她,二话没说就把钥匙给了她,房租照旧。
要知道,那时候的房租和现在的房租,价格不可同日而语。
纪风铃身上带的现金不多,所以也没有客气,从房东手里接过钥匙,就自己上了阁楼。
将行李箱在门口放下,用钥匙打开了那扇红色的木门,阁楼里的光线并不明亮,乍一看,黑压压得一片。
纪风铃走了进去,站了一会儿,眼睛才适应过来,环顾四周,所有的家居摆设都还是老样子,只是轻轻一抹,手指上附着了一层淡淡的灰,许是很久没人居住的缘故吧,纪风铃回身把行李箱拎了进来,然后开始打扫。
一切收拾妥当,天已近黄昏,纪风铃躺在木板床上休息,眼睛望着天花板,忽然想起,她离开时留在木板床下的字,一个翻身蹲下,窗口照进来的余晖刚好打在那一行字上,纪风铃用指腹轻轻抚触: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纪风铃嘴边泛出一抹笑,在夕阳的照耀下,温婉非常。
“风铃,下来跟我们一起吃饭吧,阿姨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糖醋鱼。”楼下,房东阿姨扯着嗓子叫纪风铃下楼吃饭。
“来了。”纪风铃应了一声,披了件拉链衫就腾腾跑下了楼。
房东阿姨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更重要的是,他们家总是围着一大家子人一起吃饭,菜不是最丰盛,饭也不是最香软,但是就是让人觉得温暖,让人可以从心底里笑出来。
饭后,纪风铃和房东阿姨一起在小路上散步,就像平常人家的母女。
“阿姨,谢谢你还愿意把阁楼租给我住。”纪风铃挽着房东阿姨的手娇笑。
“你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反正阁楼一直都是空着的。”房东阿姨是个实在人,拉着纪风铃的手呵呵得笑。
纪风铃也陪着阿姨一起开怀的笑,或许是因为到了乡下,或许是因为乡下的空气都和着泥土的芬芳,总有那么一种魔力,能让你急行的脚步慢下来,好好呼吸田野的芬芳。
“风铃,你能告诉阿姨为什么又回到这里来吗?”房东阿姨看着纪风铃,虽然在她脸上看到的是和煦的笑脸,但总觉得她的眉宇间夹杂着淡淡的愁绪。
“阿姨,我结婚了。”纪风铃挽着房东阿姨的手紧了紧,抿着嘴将笑容的弧度扩大。
“结婚是好事啊,怎么?老公对你不好?”
“不是,他对我很好。”纪风铃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是我们中间有一道不知能不能跨越的障碍,我很怕,很怕等不到他来找我的那一天。”
“你爱他吗?”房东阿姨侧着头看向纪风铃。
纪风铃点了点头。
“你相信他吗?”房东阿姨继续询问。
纪风铃还是点了点头。
“你觉得他会解决好所有,然后来接你回家吗?”房东阿姨看向路的远方,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明白。
“我不知道。”纪风铃也循着房东阿姨的视线望向远方,除了路还是路。
“风铃,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不来。”房东阿姨拍了拍纪风铃的手背,她是个乡下人,不懂怎样安慰人,她讲的,已经是她唯一能安慰她的句子了。
夜深,纪风铃靠窗而坐,手里拿的是一本全新的日记本,翻开第一页,写上今天的日期,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星空,繁星璀璨,纪风铃在纸上写下:我在想你,你也在想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