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里面隐忍的呜咽变为克制不住的嚎啕大哭，外面的云思灼也跟着放声痛哭。
“怎么办？怎么会这样……”
瞿行知搂着她走开，心里也是止不住的酸痛。
他知道，棠小姐看上去温和有礼，但这种温和很疏淡，不管她怎么笑着，眼里都很漠然。显然，在这样的外表下，她的心其实包裹着一层无形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
养了二菊后，瞿行知感觉得到，每次见面，棠小姐都有了些不同。虽然看上去还是老样子，但给他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了，心里那层冰好像在渐渐融化，她整个人都变得暖暖的，眼里有了光。
不用说，是因为二菊。
可是二菊走得这么突然，这么凄惨……
瞿行知忍不住想，如果从来没有二菊的出现，那么棠小姐还是以前那个内心被冰封的她，会不会也比得到再失去好点？
早知道能握住的美好是如此短暂，也许宁愿从来没得到过。
小姬医生安顿好炸毛，走下楼来就听到棠小姐的痛哭声，本来就想哭的小姬再也忍不住了，像是被传染了似的，又冲回楼上，找了个角落哭了起来。
狗子们听出是小姬医生的声音，纷纷叫起来，它们的小姬这在咋了？
钉子户二哈几乎是“阿猫阿狗”的店狗了，这还是它第一次听到小姬医生哭得着么伤心。小姬医生心善，对动物们很好，但因为见得多了，自然免疫了，从没有因为哪只动物的离去而哭得这么惨。
听到狗房传来的嘈杂声，小姬医生抹着泪走进去狗房，看到他不哭了，狗子们也安静了下来。
小姬医生看到二哈，又想起它和二菊相处的时光，忍不住又想哭了，还记得二菊小时候被二哈玩到水里一度窒息，还记得二菊给二哈分享自己的猫饭，还记得二菊和二哈一起玩……
不知道二哈有没有这个记性。
“二哈，你还记得二菊吗？”
“汪汪汪~记得呀，二菊这么特别的猫~我好久没见过它了，它还好吗？”
二哈虽然蠢萌，但真的对二菊可以说是想忘都忘不了。
唉，二菊一定忘了它吧，都没来找它玩过了。
看到二哈反应这么大，可见是记得二菊的，小姬医生找到了点安慰，也不管二哈听不听得懂，哭着说道：“二菊刚才回喵星了。”
二哈大惊，二菊还那么年轻，怎么会？难怪今晚明明不是小姬医生值夜班，他也半夜出现在这里！
这个噩耗来得太突然，二哈觉得自己的心好痛，二菊对它来说真的很特别。
“呜呜呜……”
小姬医生被这明显的哭声吓了一跳，看到二哈的眼眶里已经盈满泪水，大颗大颗的滴落，知道二哈又听懂了，不禁搂着二哈，一人一狗抱头痛哭。
棠窈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被抽走了一半，跟着二菊一起离开了。她抱着二菊已经开始僵硬的身体，哭得浑浑噩噩，头脑也昏沉起来。
可是和二菊相处的点点滴滴，从第一天开始，就一直在脑海里回放，不想去回想，那些记忆却争先恐后的冒出来，越想越心痛。
多么希望这是一场噩梦，醒来二菊还窝在自己怀里。
棠窈抱着二菊的尸体坐在那，像是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呆若木鸡。
“棠小姐，别想了，二菊也不想看到你这样。它不会离开的，会以另一种方式继续跟在你身边，你只是看不见。”
瞿行知也知道这种话太虚了，太鸡汤了，但除此之外又有什么好说的呢。棠小姐迟早要接受现实，难不成还能为了二菊不活了？
其实养猫狗本就该做好它们先一步离自己而去的准备，毕竟寿数有限。
棠窈的眼睛直愣愣的看向虚空，不知道在看什么。如果猫真的有灵魂，二菊是不是还在这里？
“我以为它能陪我很久很久的……”哭过后再开口，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意外谁也不想的。”瞿行知叹息道：“但你和炸毛能平安无事，二菊走得也安心。”
看到棠窈的衣物还有二菊的伤势，还有炸毛毫发无损，他大概拼凑出来了事发经过。一直就知道二菊很特别，但没想到它能这么勇敢。
二菊这般有灵气的猫，恐怕有生之年都难再遇到。它之于棠小姐，不仅仅是伴侣动物，可以说是灵魂伴侣，太不一般。
“意外？”棠窈扯了扯嘴角，那刺鼻的汽油味，怎么可能是意外？
明明就是寻仇。
她得罪了谁？
棠窈知道自己性子耿直脾气火爆，身手还好，所以得罪的人不算少。但绝对没有结下要来害命的仇家。
呵呵，她死了对谁有好处呢？肖华芝，还真是迫不及待啊！为了不属于自己的钱，已经狗急跳墙了。
至于棠厚鸣，棠窈清楚，他对自己这个女儿没什么感情，在没有血缘的儿子和自己之间，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但不会为了股份使出这种狠招。
瞿行知看到棠窈说了“意外”后就不再出声，等了半天只得又说道：“棠小姐，把二菊火化吧。”
棠窈摇摇头，“不，我不要二菊消失得那么彻底。你可不可以帮我把它做成标本？”
“……可以试试。”瞿行知虽然知道怎么做，但把猫做成标本还是第一次做。即使是个躯壳，能留个念想也好吧。
“把它打扮得漂亮点。”
“放心，我会让二菊栩栩如生。”
从棠窈手里慎重的接过二菊的身体，瞿行知走入工作间。
轻抚着二菊僵硬的身体，明知这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也要留住。
他叹道：“二菊啊二菊，你若在天有灵，就快点投胎，快点来到棠小姐身边。”
当然，沈驭没有去投胎，而是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尽管他一点也没想到要回来、能回来，但他终于还是回来了。因为二菊的死亡是妥妥的意外死亡。
“嗯……”
他慢慢睁开眼，看到的就是白花花的天花板，还有头上方的吊瓶。
这是？
他的眼睛倏地睁大，抬起爪，看到的是五根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卧槽你大爷的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