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连山？去那干嘛？”
“今天遇到温盈的时候，她提起来明天会去。我想如果我们跟着的话，或许能给之前的材料续一个结尾。”
唐渊这话明明说得相当的正常，程昱却还是不知道从哪个字儿开始嗅出了一丝八卦的味道。他从刷着的手机中抬头，句尾上扬：“真的？”
唐渊予以的回应只是无奈地一眼。程昱立刻懂了，两腿一盘，在沙发上舒服地坐好：“那行啊，走吧。要是真能挖出来什么后续，等周一交上去，估计张哥看咱们俩的眼神都是绿的。”
这一夜过得极为平缓，除了房屋之外雷雨大作直至凌晨。
九连山虽然是市里的山脉，但距离居民区还是有相当的路城。次日，唐渊和程昱早早出发，到达九连山山下入口的时候，温盈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程昱眼尖，一眼就认出来那一身休闲装打扮的女生是在等人。他手肘怼了怼唐渊：“原来是你们昨天约好的？”
唐渊道：“一半……吧。”
“约好就约好，没约就没约，一半是什么意思？”程昱撇了撇嘴，脚步也加快了一些：“快走吧，人家等着呢。”
此时，温盈当然也看到了唐渊和程昱。看到来人是两个，她的惊讶也只是一瞬，马上笑起来：“你们来啦。”
她对唐渊一笑，后绕过他对着程昱：“上次谢谢你帮我给钟灵赚钱。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程昱。”程昱嘿嘿笑着。
“昱？哪个？”
“日立的昱字。”
“啊，那个。”温盈点头：“字义是光明的那个昱字，对吧？”
“对。”
程昱肯定之后，温盈直接转身：“咱们走吧。”
大概是觉得不相熟的三个人走并排有些尴尬，温盈走在前头。后面，程昱靠近唐渊，小声道：“刚刚我们俩的对话，我怎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唐渊看了程昱一眼：“陈清焰问过。和温盈说的差不多。”
经唐渊提醒，程昱想起来的确是有这么一幕。他满脸纳闷儿：“话都能撞上？”
九莲寺建在九连山的顶峰，公园入口处有缆车可直接坐上去，大概十分钟左右就可以到达山顶。三个人坐在缆车中，闲话不停，更觉得缆车速度很快。
正赶上初一，所以九莲寺的人格外的多。唐渊和程昱只送到温盈到门口，对那小和尚说明了来意以后，温盈便被请了进去，而唐渊和程昱，则是被留在了寺庙之外。
程昱看着红色的庙门在眼前关上，叹了一口气：“完，被挡住了，等于白跑一趟。”说完，还特意点了唐渊：“是吧？”
唐渊半仰着头，出神地盯着关紧的大门。
“唐渊？”
“啊？”他从凝视中回神，脸上还有来不及收回的迷茫，对着程昱：“你刚刚说出什么？”
“我说，我们白跑一趟。”程昱看了看那门：“倒是你，这门怎么了？你看得这么认真？”
“没有，没什么。”唐渊垂目，恰巧遮住游离的眼神，随口撒谎道：“总是觉得很像老家的庙。”
“庙……好像长得都一样吧？”
唐渊“嗯”了一声，回应之余，也算是截止了这个话题。庙外的几条长椅上都坐满了人，唐渊便和程昱找了一块看起来还算是干净的大石头并排坐着，一面等着温盈，一面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整个过程无聊至极。
也就是眼睛随意的一瞟，唐渊看到距离九莲寺门口不远处的一个卦摊前的那个背影，相当的熟悉。
看上去，很像是同宿舍的，老三？
唐渊往旁边挪了挪，角度足够看到对方的侧脸了。他认得果然没错。旁边程昱顺着唐渊的视线：“熟人？”
“大学时候一个寝室的。”唐渊答。他看了一会儿，发现老三并不是寻常的凑热闹的心态算卦，短短数十秒，他一直在不停地说着什么，且脸上的神情愈发慌乱，像是在描述什么可怕的事情。
在四年的相处中，唐渊清楚地知道老三的性格。他这个人莽，天不怕地不怕，会因为什么有如此的反应？
这件事太令唐渊在意了，他起身，径直朝老三的方向走。程昱一见，也赶紧跟上。
“三哥。”
唐渊的这一声，坐在小板凳上的老三反应了一会儿才回头，看到是唐渊站在自己身后，当下神色愣了片刻，接着面上一喜：“唐渊？”
算起来，上次老四惨死，又连上毕业季，唐渊和老三已经三个多月没有联系了。对于老三的印象，唐渊还停留在上次在警察局门口，他替自己解围。今天看到老三的正脸，唐渊的心“咚”地沉了一下。
他面色蜡黄，整个人都已经瘦脱了相，和唐渊记忆中又宽又壮的样子已经完全对不上了。
或许是因为唐渊的眼神太直接，老三摸着后脑勺“嘿嘿”干笑了两声，指了指等着一双眼睛等着的算卦老头儿：“兄弟你先等会儿，我这，卦还没看完呢。”
末了，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这听说今天有庙会，在家呆着没劲，来逛逛，顺便算一卦。就是瞎算的。”
他当下这个情况，这种话唐渊根本就不信。
唐渊和他一起在卦摊前蹲下，而程昱则是蹲在了唐渊的后面，三个人连成了一串儿，对着那算卦的老头儿。
那老头儿的手里拿着一个铜板，在手心里面来回摇，而另一只手，则在一个小本子上写着一些唐渊看不懂的东西。
他两只手一起忙活了半天，还是没有停的意思。等着的老三有点急了：“大爷，我身上的这些脏东西，到底能不能收拾干净？你倒是给我个话啊。”
那老头儿慢悠悠地抬起眼皮看了老三一眼，眼尾的光顺带着瞄了一眼唐渊和程昱，一副高人做派，摸着胡子慢悠悠道：“你身上现在有一男一女两条恶鬼纠缠你不放。你看啊。”
老头儿一顿，食指在老三的脸上点来点去：“你印堂发黑，眼眶发红，嘴唇乌紫，头顶三盏灯只剩一盏，且火苗微弱。身上更是已经存不住阳气了。幸好你今天是来这碰上我了，要是按你刚刚说的，再挺两天，你人估计也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