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琰黑瞳微眯，蹙眉：“什么？”
风涟漪心跳微乱，直视着月灼报出他与那人在酒楼密谈的时间地点，冷锐道：“虽然我不知为何会在两个地方同时出现一个人，但我确信我看到的那个人就是月灼，事发突然，你现在派人去查或许还能找到蛛丝马迹。”
跪在地上的月灼闻言眼神冷了下去，朝风涟漪质问：“县主，属下今日确实一直跟在主子身边，不曾离开过王府半步，王爷和暗卫都可以为属下作证，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亲眼所见，没有误会！”风涟漪说的斩钉截铁。
李琰见她态度坚决，派去查探的人也不可能一时半会儿就回来，沉声对她道：“去查的人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先进来等。”
风涟漪现在确实有些脱力，想了想就没有拒绝，抬步走了进去，月灼也自觉跟在后面。
进了花厅，李琰亲自给她斟了凉茶，又让下人上了些零食糕点，让她边等边吃，而月灼则自觉跪在地上，李琰目光只在他身上稍作停顿，并未阻止。
李琰的态度让月灼心下一沉，垂下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阴鸷。
这个坏事的女人！
风涟漪才不管那么多，她折腾了一天命都快没了，桌子上的零食糕点没一会儿就都进了她的肚子，凉茶也喝下半壶才肯作罢，舒服的眯起眼睛蜷在椅子里，感觉连精神都好了不少。
看着她这幅小猫似慵懒的模样，李琰眼底漫出自己都没察觉的柔软，等她吃完才拿出药箱替她处理脖颈上的伤口。
他是长年握剑之人，一眼就看出她脖颈上的伤口是剑刃所伤，再往里偏一寸便能割开她的动脉，取她性命，这一点倒是和她的说辞相符合，寒眸锐利的朝跪在地上的月灼扫去，已然带上凛然的杀意。
一想到她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差点没了性命，他就压不住心里涌起的暴戾。
若这件事当真是月灼做的，他难逃一死。
月灼明显察觉到了李琰的视线，心下一凛，垂下的眼眸里神色愈发冰冷，却不敢露出半点端倪。
以他的身手和李琰对上只有死路一条，甚至还会连累整个暗卫营的兄弟，他只有证明自己的清白继续隐忍这一条路。
就在此时宋堑回来了，因为风涟漪亲自举证，月灼又是他的近身暗卫长，此事事关重大，李琰便特意让谨慎的宋堑跑一趟，见他进来直接问：“可有查到什么？”
没有半分避讳的意思。
宋堑一听这话就了然，看来若月灼真有问题，李琰是不肯讲情面的了。
可惜。
他摊了摊手，摇头：“如风姑娘，哦不，县主所说，今日那家酒楼的包厢确实去了两个行迹诡秘之人，可那两人太过谨慎没有透露任何有关身份的信息，单听掌柜的描述，身高外貌上也与月灼不符，并不能证明什么。”
“不可能，我亲眼所见怎会有假？”风涟漪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色厉内荏的瞪向宋堑。
只要存在就会留下痕迹，她不信一丝蛛丝马迹都查不到，还是说这个宋堑有意偏心？
她眼中的质疑太明显，宋堑精的跟九尾狐狸似的，一眼就看穿，气笑：“县主大人，上次您扒了在下衣服绑在床上的事在下都没跟您计较呢，您反倒对在下倒打一耙？怀疑我？”
上次……咳，确实是她做的不地道。
虽说事急从权，风涟漪也忍不住有几分心虚，默默别开头去，但仍坚持道：“我确信，今日酒楼与人密谋之人就是月灼，我与他有恩无怨，根本没必要陷害他。”
宋堑客观道：“您是否有污蔑的动机暂且不提，月灼却是有不在场证明的，这您如何解释？”
一个人不可能真的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所以月灼和风涟漪只有一个人可能说谎。
且风涟漪的证词里到处都是漏洞，看起来更加不可信一些。
风涟漪无法解释，这也是她自己想不明白的一点，她确定酒楼看见的人就是月灼，可月灼也的确在同一时间待在琰王府里，面对她这般指认，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诞。
宋堑见她不说话，沉吟了一会儿猜测道：“或许你看到的那个月灼是旁人假扮的呢？”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琰王府的人对月灼都很熟悉，即使易容假扮也很难混的进来，更何况暗卫本就精通易容之术，寻常人根本不可能逃过他们的眼睛。
“不可能！”风涟漪想也不想就反驳，她确定自己看见的就是月灼。
这时坐在主位的李琰忽然看向月灼，问道：“对于县主的指责，你没什么要为自己辩解的吗？”
仔细回想，今日他一直在书房与宋堑议事，也只偶然几个瞬间看到过月灼出现在视线里，并非时时刻刻注意，其他时间的证词则都是其他暗卫提供的，不可尽信。
月灼嗓音刻板冷漠：“清者自清，属下对主子一片忠心日月可鉴，没做过的事，属下不怕任何人查。”
他的态度太坦然，很难让人生出疑心。
李琰抿了抿唇，问风涟漪：“你说在酒楼里听到他与人密谋，那你可有听到他们密谋的内容？”
风涟漪噎住，她自然是听到了的，可那事太过惊世骇俗，尤其在这种完全不利于自己的情况下说出来，反倒像是凭空捏造污蔑一般。
她脸色有些难看，没想到这个月灼心机如此之深，只能藏一半说一半：“他要你的命，且打算在你的饮食里下一种慢性毒药，让你悄无声息死去。”
“你说什么？！”一石激起千层浪，连最是淡定的宋堑都不禁变了脸色，一刻下令道：“来人，立刻彻查王爷的所有饮食！”
反倒是李琰这个被惦记的正主一脸从容的端坐在主位上，连表情都没变一下。
风涟漪倒是不担心，这么短的时间月灼自己尾巴都没打扫干净，根本不可能有时间下毒。
她眼睛忽然一亮：“不错，那毒药他当时就带在身上，让人一搜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