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哥，你们组的公演顺序是压轴哈。”
坐在化妆镜前的奚溪睁开眼睛。他看着镜子里描摹了精致妆容的人，点了点头，“知道了。”
“啊，我突然紧张。”
“紧张什么，有奚哥在，我们躺赢。”
奚溪扶着椅子站起身，手按在了肖辰飞的肩膀上，“你一会带着他们去候场区，我紧张，去后面抽根烟。”
肖辰飞看着奚溪脸色，嗯了一声，“早去早回。”
奚溪嗯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他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穿过工作人员密集的走廊，去了一旁设备间外部露台处。
站在这里它可以看见身侧下方灯光闪烁的舞台，以及正前方的座位。
现在是晚上七点三十三分，距离八点的公演开始已经不足半个小时，人员已经陆续入场了。
奚溪捏着手中烟吸了一口，身旁就传来脚步声。
利罗穿着一身黑色长款风衣，走到他面前而旁不远处冲他微微颔首，“老大，人已经就绪了。”
奚溪将胳膊放在一旁的围栏上，望向前面不远处的座位，“你看，谁来了。”
利罗顺着奚溪的视线看了过去，就看见大皇子苍野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就站在最靠近看台的位置上，一双眼睛盯着那，像是盯着猎物一般。
利罗收回视线，将眸子落在了奚溪身上，“是大皇子苍野。”
暗光里，他穿了一件配合舞台而换上的黑白色水墨配色的大袖长衫，显出那极为纤细的身段。眼角的碎钻将人的眉眼映衬的像是枝头染雪，带着一股子冷。
他笑了，随后将手肘放在围栏上，拖着下巴，“不止呢，那边还有个莱蒙道尔，想让我死的人看来不止一个，今天倒是都凑在一起了。”
“莱蒙道尔那边我去帮您赶走。”
利罗说着转身就走，被奚溪一把拉住，“你赶走做什么？我步了这么大一个局，这戏只有苍野唱可还行？我此前让你盯着他，就是为了防止他回国，戏总归是人越多越好玩。”
“有人来了。”奚溪的眉头倏然一蹙，他给利罗使了个眼色，抬手将手里的烟丢在地上给碾灭。
几乎是利罗隐退到一旁阴影里的同时，来时的路上就现出一人身影。
来人身姿修长挺拔，金丝边框眼镜下映衬着人斯文冷峻。
“上将？”奚溪从围栏前站直了身子，“您怎么找到这了？”
顾昱几步走上前，将人一把抱住。
“上将？”冷不丁被抱，奚溪瞪大了眼睛，就连那一双手都有些不知道放在哪里。
不知道是不是奚溪的错觉，总觉得今日的顾昱与往日似是有什么不同。
“小溪，一会，一会就好。”
顾昱将头埋在他的颈间，呼吸着他身上好闻的玫瑰花香，“我想见你。”
今早，他从噩梦之中醒来，梦里，奚溪死在他的面前。
心从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还慌。
奚溪心里一颤，随后看着他悬放在空中的手，将手放在了顾昱的后背上，“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小溪，你要好好的。”
顾昱将人放开，抬手将他的刘海拨开，露出了那张描摹了精致妆容的脸。
“有个事情，是关于十几年前的，等你公演结束，我就告诉你。”
十几年前？
奚溪对这个数字有点敏感，因为他在璨星，似是也听见了贺绥提起。
奚溪皱紧眉头，“是什么事情？你同我先透个底。”
顾昱扶了扶眼镜，声音微沉，“其实十几年前我……”
“奚溪，你怎么跑这里了？还有十分钟就开始了，你还不赶紧回去。”辅导员的出现打断了顾昱即将要说的话，奚溪还想再问什么，脑袋就被顾昱揉了一把，“先去吧，我等你结束。”
奚溪脑子里转了一圈，并没有想到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他看着不远处的辅导员，冲着顾昱嗯了一声，“那我先去了。”
顾昱抬了抬手，“去吧。”
奚溪迈步向前走了两步回过头去。
顾昱站在半边光影之中，面上还挂着在他面前的温柔神情。
这一去，是永别。
奚溪脚步突然折回，走着的步子变成跑，他双手捧过顾昱的脸，踮起脚尖，在他的额头印下了一个吻。
永别了，顾昱。
我会用另外一个身份，重新站在你的身边。
*
“下面，就是我们最后一组的表演，公演曲目《镜》。”
大幕在舞台上拉开，冰蓝色的雾气之中，摆放着一面镜子。
随着音乐的逐渐推进，观众看见镜中人在跳舞。
柔韧的腰肢，黑色的光幕之中映出他的身影。
鼓声一下又一下的响动，镜中之人一分为二，做着相同的动作，相同的表情，他们像是一个孪生兄弟，有同样的喜怒哀乐，恩怨情仇。
“啊啊啊啊这舞台绝了，我可太喜欢了。”
“不愧是我溪崽，崽子牛逼！不行了，我要扩列出去。”
“你们不知道，这首曲子听说是溪崽亲自谱曲。”
“不行了，我更爱他了！！”
坐在旁边的顾昱靠在椅子上，听着人讨论，手碰了碰刚刚奚溪吻过的地方，抽回手时面上染了一丝不悦，“莱森，订婚的文案可以准备发出去了。”
他的人，只能他觊觎。
顾昱攥了攥手，一双眼睛盯着舞台上的人，“不，现在，立刻。”
莱森提醒出声：“……可是现在发的话，就是单方面的，您应该等夫人一起发。”
顾昱：“……”
行吧，他等。
顾昱抬手支肘，拂过额头，唇微微勾起。
与此同时，苍野冷哼着起身，“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还有这么多人喜欢，这奚溪到底有什么好？”
一个顾昱就算了，又加上一个贺绥，现在还有这么多迷妹。
苍野抬手头疼的捂脸。
心腹视线突然一顿，“殿下，道格拉斯家的人怎么来了？”
苍野一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见帝国老伯爵道格拉斯-古宁就坐在下面，坐在他身侧的是道格拉斯家的大公子沧寒。
“皇室与道格拉斯家族井水不犯河水，不用管他。”
心腹：“上将也来了。”
苍野视线落在了坐在前排的顾昱身上，嗤笑了一声，“我就是要他看着，看着奚溪死在他面前，到时候军部我看他放不放手！”
“动手。”
另一端，莱蒙道尔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他在音乐进行到尾声的时候，举起了手里的消音手抢，对准了舞台上的奚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