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口的人显然也听到了这样一声，警觉地抬起头，“谁啊？”
心下有些懊恼，却也只好硬着头皮转身，“咳，不好意思啊，我只是刚好路过。”
慕凉笙只能往下走了几步，这才注意到楼梯口的人是王玥。看见下来的人是慕凉笙，王玥眼底明显有一丝慌乱，但很快就笑了笑，“凉笙啊，你来这边打电话。”
虽然慕凉笙也不是故意偷听了什么，但气氛就是莫名显得有些尴尬。慕凉笙尴尬地笑笑，“嗯，刚刚有点事，玥姐你继续，我就先走了。”
说着，慕凉笙便要快步离开。但好死不死王玥的电话似乎还没挂，电话那头男人似乎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了。“你那边还有其他人？”
这声音莫名有些熟悉，慕凉笙顿了顿，也没深想。但王玥很快将电话啪一下挂断了，慕凉笙走到了楼梯口。忽的想起自己的手机似乎落在了天台上，刚刚打完电话直接就离开了，便转身想要回去。正在这时，却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就在转身的那一刹那，似乎有什么和自己擦身而过。刚要开口说什么，就听见一声惊呼。接着便看见王玥一脸的惊愕，骤然失去了平衡，朝着楼梯下滚去。场面说起来慢，但事实上也就在一瞬间发生的事。慕凉笙瞪大了眼睛，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拉，但这根本来不及，两人的手在空中错过。她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王玥滚了下去。一切都像是慢镜头回放一样，最终的画面定格在了她躺在地上，有猩红粘稠的液体从脑后渗出，在地面蜿蜒。慕凉笙捂住了嘴，喊出的声音变了调，“玥姐，玥姐？”
但地上的王玥根本没有丝毫反应，这突然的惊变让慕凉笙跟来不及思考。或许恐惧已经将她吞没了。愣了愣，慕凉笙匆忙跑上天台，打了急救电话。下楼的时候几乎有些腿软，鲜红的血液像是久藏于记忆深处的噩梦。那些年少时的无能为力，那个孤立无援的夜晚。枪响的时候，慕凉笙觉得自己也会死在那个夜晚。有一瞬的晕眩，耳鸣声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半跪在地面上，慕凉笙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体都不受控了。昏倒前似乎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脚步声也显得空泛。……再睁眼的时候慕凉笙觉得有些难受，光线似乎太亮了。下意识抬手挡住窗外的光线。“凉笙，你醒了？”
脑海中有一瞬的空白，想了好一会儿慕凉笙才想起来自己昏倒前发生的事。自己居然晕血了，实在是有些丢人。“你怎么在这里？”
慕凉笙抬眼看向面前的寒时墨。男人微微蹙眉，看起来有些担忧的样子。“你公司的人给我打电话，说是你昏倒了。”
寒时墨将慕凉笙扶着坐起来。听见他又提起这个，慕凉笙顿时有些尴尬，摆摆手，“我没事，就是看见太多血，有点晕血了。”
“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寒时墨在病床边的椅子坐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慕凉笙摇摇头，“我没事，但是说起来当时，嘶——”现在事后想起来，慕凉笙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明明当时和王玥说完话之后慕凉笙转身便要离开，转身之前两人隔了一段距离。怎么就在一瞬间，王玥忽然到了自己身后，然后就恰好在转身的那个刹那滚下了楼梯，她那时候究竟想要做什么？“怎么了？是想起什么了么？”
寒时墨追问道。“我，我不太能确定，但是……”慕凉笙想要说什么，但是话还未出口，便听见一阵敲门声响起。两人都没说话，俱是一愣。对视一眼，还是慕凉笙道：“进来吧。”
推门进来的是两个中年男人，只是看了一眼寒时墨，便转向慕凉笙，“慕小姐，我们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不知道是否可以配合一下。”
其中一人将证件给慕凉笙看。慕凉笙意识到大概是有人报了警，他们是来调查情况的。“嗯，你们问吧。”
慕凉笙点点头坐直了一些。其实现在慕凉笙的脸色仍旧有些苍白，显得很是虚弱。“是这样的，王玥还在昏迷当中，楼梯口的监控探头坏了，但是顶层的监控显示当时只有你们两个人，究竟发生了什么？”
慕凉笙顿了顿，不假思索道：“我离开天台的时候发现玥姐在打电话，离开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一下子滚了下去，我看见那么多血，就昏了过去。”
“你此外没有做过其他的事？”
“没有。”
慕凉笙摇摇头。对此她问心无愧，但这事听起来是有些奇怪。只有两个人的状况，慕凉笙这说法倒像是王玥自己想不开，打算跳楼梯间自杀。不过目前另一位当事人还昏迷着，两人倒是也没就这个问题问太多。只是又问了时间，和确认了一些细节，接着便要离开。“谢谢您的配合。”
慕凉笙笑了笑，“应该的。”
两人离开之后，她脸上的神色才渐渐淡去。恰好和寒时墨看过来的眼神对视，慕凉笙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沉色。“你也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慕凉笙轻声道。寒时墨点了点头，“的确，单单只是一桩巧合就算了，但这么多巧合撞在一起，就叫人不能相信，这仅仅只是一场意外了。”
说话间，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暗色。纤长的睫羽让他的神色看起来有些许阴郁。慕凉笙的脑海中闪过那天的情形，她一愣，忽然有了个猜想。“你想到什么了？”
察觉到慕凉笙眼底的惊涛骇浪，寒时墨微微皱眉。“我不确定这个猜测对不对，但是——”慕凉笙咬牙，“我觉得当时她之所以会滚下楼梯很有可能是因为想要推我下去。”
这话一出，寒时墨顿时一愣。“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她想要推你下去。”
男人蹙起眉。慕凉笙摇摇头，有些纠结，“我也不知道这个猜想对不对，但是当时我从天台下来的时候她在和电话那头的人争吵，看见我的时候明显有些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