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里的金字招牌花卉楼的青楼里,井昂已经睡了两歇,可还是没等到红女回来。他有些着急担心的出来寻找,随便抓了一个在这里等客人的小姑娘,“红女呢?”
那姑娘吓一跳,愣了会儿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是井昂,好奇问他,“井老爷,您的姑娘您来问我,可是问错了人了?红女自从跟了您,几乎不回来的,要不是家里的妈妈对红女好,怕是这会儿子早打的起不来床。”
井昂吃惊不小,红女自从从她家出来到现在都没瞧见人,如今也不这里,那该不会跟了别人了?他生气把那姑娘一扔,“不要脸的东西,别叫我抓了她。”
被扔出去的姑娘摔到对上,吃痛大叫,指着井昂背影嚷嚷,“井老爷,红女是人我们就不是人了,何必这么对我呢,我招谁惹谁了,真是,哎呦,哎呦……”几个姑娘手忙脚乱把人拽起来,一起看向井昂离开的方向,脸上都是嫌弃。其中一个说,“这人,真是没出息,红女多好,我们就不好了?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哎,姐姐不知道了,这井老爷可痴情,之前对这里的周姑娘好,人家怀孕在身都要认下来。”
另外一个听了这话掩嘴笑起来,“还不是在家里闷的,井府的两个夫人可不是省油的灯,出来了才潇洒啊。哎,跟什么什么关系,走了走了……”早失去理智的井昂红了眼睛,在这座高五层的竹楼里面上上下下走了三个来回都没找到红女的影子。最终,妈妈看不过眼了,叫人上去把井昂请到了自己的屋子。屋子不大,周围封闭,外面吵嚷也听不到。屋子里富丽堂皇,就是挂在门口上的纱帘子都有金丝。妈妈手腕上两个金镶玉的镯子,碰在一起叮叮当当,响亮动人。妈妈虽然四十岁上下,依旧风韵犹存,依旧美艳动人。她歪着身子,吃着瓜子,喝了口茶水,声音柔腻,“井老爷,红女在我这时间不长,但这姑娘底子好,我还打算叫她在我这里长待,谁想到跟了井老爷之后就情投意合了,之后您给了我一笔银子,我这不也没限制她自由,您想来就来,她想就走,可如今到底什么情况我就纳闷了,红女不是进了您家做大夫人,您怎的还来我这里找人?”
井昂低头没应声,只一颗心忽上忽下。一会儿想,李家出事后,他一直都在默默找红女,还以为生气跑回来,没想到红女也不在这里,他肯定,这红女是被家里的人给藏了起来,怕是现在生死都不知道。一会儿又以为,该不会是自己没银子在家没地位,红女瞧不上她立刻跟了别人。转个弯又以为,红女该是被眼前这个吃痛你不吐骨头的女人给藏了起来。妈妈说,“井老爷,红女的卖身契还在我这里,到了您那边做大夫人之后按理说要给我一笔赎身费的,尽管您当初承诺的都没兑现,我也会宽限您几日,您不能在这期间出尔反尔,影响我这里生意。”
井昂哼了一声,“你无非是想要银子,我井府还不缺你这点银子,回去给你拿就是,但我现在想见红女。”
“哎呦,这可冤枉了,红女压根没回。您管我要人,我又管谁要人去?井老爷,我还甚至怀疑是您藏了红女,想讹诈我赎身费,如果事情闹起来,我这边告了官,怕是井府面子不好放啊!”
妈妈懒洋洋往炕上一躺,千娇百媚,浑身酥软。但这双眼却始终没任何情绪,只一双目光冷淡冷酷。井昂狠狠皱眉,气的一拍大腿,“我回去拿银子,回来我要看见红女,你敢报官,我现在就叫人砸了你的破地方。”
妈妈呵呵一笑,不在乎的告诉他,“井老爷,您这是威胁我了?红女人都不知道在哪里,您也是找不到人了胡乱闹事,还想破了我这里的生意?那好,我倒是想看看是你们井府的人厉害,还是我的人厉害。来人,把这位井老爷给我扣了。”
井昂自己也是男子汉,当年在京都城叱咤风云这女人还不知道在哪个男人身下苟延残喘,如今在他逞威风。他一怒之下,起来就砸碎了面前放着的茶盏,一个不解气,又扔了一个,最终整个茶几推翻在地上。在家里被二夫人的话噎的浑身不舒服,被三夫人一家子看不起,儿子不肖,父亲不喜,就是自己几个女儿都对他不放眼里。到了外面还有看一个青楼的表子的脸色,他彻底怒了。似乎要把这辈子的窝囊都发泄在这里。妈妈一开始还没动怒,见他砸坏了东西也没生气,只慢吞吞的穿上了鞋子往外面走,房门推开,叫人守在门口,叫那边的账房先生,“记得算账,都给我记好了,回头叫井危双倍赔偿。”
井昂见砸坏了东西还是无法排解心里苦闷,最后把这矛头指向了门口站着的妈妈身上。他一伸手,把妈妈拽住了。妈妈惊吓不小,尖叫的怔住了。这空隙时间,井昂哈哈大笑,对着妈妈的脖子啃了上去。亲吻就像是啃咬,一口一下青紫痕迹。妈妈气的尖叫,推搡不动,拉扯不开,旁边的人帮忙也没能把井昂给推走。最终,妈妈怒极大叫,“给我打,往死打……”……天色不好,秋实又困乏的厉害,早早回了家。井危送她到家门口,恋恋不舍在门口等她进去还没转身往回走。秋实走出去一会儿,看天色也是早,于是回头朝着门口方向叫了一声,“哎,你说下个月就去边塞了,是吗?”
井危笑起来,脑袋一偏,半开的大门那边露出他半个脑袋对上院子里面树荫下的秋实,“是,怎么了?”
秋实朝着他招手,“进来说。”
井危继续抿唇笑,脸上表情渐渐变深,点了点头。身子摆正后,他回头交代方苦,“你先回家。”
方苦拱手,转身上了马车。井危在门口深深吸口气,整理了衣服,才看似漫不经心却心里狂跳往里面走。秋实的院子他来过无数次了,可都没这一次进来这样心情。似乎,两边这些花花绿绿的植被也变的不一样了,从前总觉香气太重,熏的人头疼,如今竟然能在沉重的香气里面分辨出甜腻跟不同香的味道来。树木高耸入云,参天阴影落下来,总觉得阴冷。哪怕今日这天气不好,西边还没落下的阳光依旧烈火一样透过树枝缝隙落到身上,烤的人浑身舒服。他摇晃扇子,跟上秋实的脚步。两人四目相对,都笑了。秋实说,“送你一些东西,最近做了不少,但是一直瞧不见你。”
井危好奇追问,“是什么?”
“我做了一些疗伤用的药粉,你去边塞打仗肯定用的上,疗效好,自然材料选用上要求高,知道你不喜欢那些胭脂的香气,我特意借用了赵老板家的作坊把香氛去掉了才做的。”
新品种的胭脂没做出来,反而顺便把井危这些需要的药粉都做出来。秋实这会儿才察觉到自己有多不务正业。“做了许多吗?”
井危心疼起她的手来,每次看她用胭脂调配药粉手指都会被药粉灼伤,大多时候还需要复杂的手势跟指头上的压力,如果做的多,那不是很耗费手指头吗?他立刻抓了秋实的手放在手心上查看。秋实也没阻拦他,只解释说,“也没做多少,多了怕你拿不到,少了又觉得不够用。”
井危笑起来,检查了她的手又想检查检查别的地方,手伸出觉得有些不对,这才放下手作罢。“我过去也未必会打仗,估计只是在内场训兵。”
“边塞肯定有危险,难保对面的人不去你后场闹事。多加小心才是。到了,进去看看。”
在她的厢房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做了不大的小房子,四四方方的样子看起来还有些可爱,推门进去,里面传来了一阵阵花香。秋实先开了窗子,又点了井危喜欢的淡雅的熏香,散去了屋子里别的花的味道,这才去后面的柜子里面取了药粉出来。巴掌大小的盒子,按开了外面的按钮,就见一条条的暗格从里面迸出来。每一个暗格里面都写了名字,她一样一样拿出来之后给井危说,“这个是解毒散,药效最轻,我知道你百毒不侵,这些对你也无用处,但是放在酒水里面,可以查验毒药,以防止你身边的人中毒。这个是治疗外伤的,剑伤刀伤,烧伤烫伤都很好用,不会留疤。你皮肤白嫩,就是刀子划开了一条都很容易留下红色痕迹,以后可以多用一些,我准备了三种,伤口深的地方就用颜色深的涂抹,不要浪费了,这个做出来很吃力的,我三日没睡觉才调配出来。还有这个……”井危的心就像是被扔到了棉花上,又被人狠狠刺了一下。痛又心疼。秋实认真的又提出来一个袋子,打开后里面着急一样跳出来许多颜色不同的药丸,“这些吃充饥用的,你在边塞肯定吃不好,如果长途跋涉也会缺水,这白色就是羊奶,这个红色的是烤鸡,只能充饥,可不能当饭吃。哦,我知道你喜欢喝家里的桂花酿,这个就是,不过不能多吃,会醉的,到了那边方苦可不能帮你脱靴。”
井危噗嗤一下笑起来,一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腕,“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