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晴就这么住进了端王府。梦瑶知道她不善交际。专门收拾出一处僻静的小院。派了个机灵的丫头去照顾。阿晴也过了几天平静日子。端王公务繁忙。西凉人占了旧都马上就建立了自己的朝廷。天下一分为二。战事不断。端王又被派去作战了。梦瑶说他去的是最危险的地方,走的时候朝廷给的粮草辎重都不够。还是陈家填补的亏空。看来赵皇后是有意想给端王制造麻烦。最好战死沙场才称心如意。转眼已经到了秋天。外面战火纷飞。东都的日子却很平静。百姓们依旧只关注自己的生活。柴米油盐家长里短。王府了也是一样。阿晴跟梦瑶依旧是过着自己的小日子。闲来无事给自己找点小乐子。阿晴让人做了副麻将。闲来无事就拉府里的闲人来一起打牌。还计划着做月饼,吃螃蟹。临近八月十五府里也忙碌起来。准备过节的事。梦瑶也计算着给亲人故交还有朝廷官员家怎么备节礼。阿晴就跟着一起出主意。八月十三这一天宫里传下旨意让亲王近臣及家眷闷进宫赏月。接到旨意梦瑶就黑这个脸。阿晴问她怎么回事。原来梦瑶是不想见皇后。当时她大婚的时候见过那个皇后。对她没个好脸色。在婚礼上借着自己的身份很是数落了她一通。简直比恶婆婆还要恶上十倍。梦瑶很是讨厌她。阿晴好奇起来问:“那皇后长什么样子?”
梦瑶撇撇嘴:“你知道厨房的刘妈吗?”
阿晴点头:“见过。小眼、大嘴、塌鼻子。挺白,挺胖的。个子不高。”
梦瑶点点头:“对就是那个样子。”
阿晴一惊一脸八卦的问:“皇后真长那样子?”
梦瑶翻了个白眼跟她说:“是啊!只不过人家从小才智过人。也就是这一点被先皇看中了。所以我才更愁啊!”
阿晴点头:“你是怕她给你设陷阱吧。那能不能装病不去啊?”
梦瑶摇头:“那不是正好给了她把柄。去还是要去的,只能小心点了。”
十五这天梦瑶一直坐立不安。 阿晴看她紧张。想要跟着一起去,被梦瑶拒绝了。梦瑶觉得她要去的地方堪比龙潭虎穴。阿晴又不懂宫里的规矩还是不去的好。她自己带了伶俐的大丫头红玉去了。天色渐暗。阿晴送她上了马车。笑着说:“别紧张。我等你回来吃月饼。”
梦瑶点点头对她笑了笑。直到马车转过路口阿晴才回去。说是子时前一定能回来。阿晴就在梦瑶的小院里支了个小桌子。一遍看月亮一边喝茶等她。等到子时都过了。她困得要睡着了还是没消息。阿晴紧张了起来。她今天心里一直不踏实。子时已过,几个管家嬷嬷也着急起来。都围在梦瑶的院子里等消息。听前面管事的说跟着去的小厮回来了,几个内宅的嬷嬷赶忙叫他来问。那小厮说一个时辰前各家亲王大人就带着家眷出宫回家了。他在宫门口等到现在还是没音信。怕府里着急先回来报个信。阿晴急了:“那肯定是出事了!赶紧去陈家找陈二姥爷来想想办法!”
小厮应了一声就往陈家去了。阿晴跟几个管家嬷嬷一起到门口去等信儿。众人站在府门口像热锅上的蚂蚁。梦瑶的陪嫁张嬷嬷说,府里的宦官王槐以前是宫里当差的,能不能让他去问问消息。阿晴喊了王槐来问:“王公公,听说你以前是在宫里当差的。有没有门路能打听到宫里的消息?”
王槐愁眉苦脸的说:“姑娘。宫里的消息可不是好打听的。”
旁边的张嬷嬷道:“公公想想办法总能打听到的。也不会让公公白跑腿。”
说罢让人取来一袋银子塞给王槐。求到:“王公公。好歹走一趟。不管能不能打听到,回来都要重谢公公。”
王槐见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只得去了宫门打听消息。一炷香的功夫陈家二老爷就带着几个下人赶到了。见了王府的人问清了情况,就差下人赶紧去几个自己熟识的官员家里打听情况。阿晴看见陈老爷急的来回踱步。露在袖口外的手也在微微颤抖。就知道他有多着急。如今他就只剩梦瑶一个亲人了。怎么能不担心。管家见了赶紧搬过来把椅子,说了些宽慰的话他才勉强坐下。过了半个时辰派出去的下人都回来了。一个个垂头丧气。说那几家都不肯开门。陈老爷再也坐不住了。刚要动身去打探消息,只见王槐骑着马回来了。他下了马还没站稳就被冲过来的陈老爷抓住了胳膊。急切的问:“怎么样?宫里有消息吗?”
王槐呲着牙说:“老太爷您轻点。宫里有消息。”
陈老爷一听赶忙放开王槐道:“快说。我女儿怎么样了?”
王槐战战兢兢的道:“我费了好大劲找了个关系不错的熟人。他人不在后宫当差。又托了个宫女进去打听了。说是中秋宴上王妃冲撞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罚她在宫里学规矩。那宫女也没见着人,具体怎么样也不知道。”
陈老爷一听趔趄了一下。险些晕倒。好一会才缓过劲来。他知道皇后有多恨自己家。他不敢想女儿现在的处境。他心里愤怒。想立刻冲进宫里去救自己的女儿。可是理智告诉他,要是真的这么做了他们陈家就完了。现在能做的就是回家去找他大哥商量对策。他无力道:“送我回家。去见家主。”
阿晴看着陈老爷远去的马车心里更急了。怎么办。如果陈家都没办法梦瑶还能平安无事吗?突然想到自己还有一个救兵可以请。她走到个无人的角落。用力的扯断了手上的手链。一阵清风吹过。带着淡淡的花香。一个容貌绝美的白衣男子就站在了她面前。正是小五。小五看着一脸焦急的阿晴问:“想到愿望了?”
阿晴刚要回话就听门外喧闹起来。有人高喊:“王妃的马车回来了。”
阿晴顾不上小五。一个健步冲了出去。只见王府的马车慢慢的过来。旁边静悄悄的跟着车夫和几个侍女。阿晴一边喊着梦瑶的名字一边冲过去。爬上马车一下掀开了车帘。马车里光线昏暗看不清楚。只见两个模糊的人影歪斜着倒在里面。阿晴回头喊:“快拿灯笼来!”
一个侍女赶忙把灯笼挑了过来。外面几个内宅的管家、嬷嬷也凑了过来。等看清了里面的情况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马车里正是梦瑶和她带进宫的大丫头红玉。两人衣冠不整满身血迹。都昏迷不醒。旁边张嬷嬷惊叫:“快。。。快来人去请冯太医。”
马上有个下人答应着去了。几人七手八脚的吧梦瑶跟红玉抬进府里。等把两人都放在床上阿晴赶紧上去摸两人的颈动脉。梦瑶已经没了脉搏。红玉也是一样。她一下委顿在床边,两眼睁得大大的。泪水夺眶而出。死了。梦瑶死了!张嬷嬷见了她的样子也赶紧上来摸梦瑶的手。手是凉的。她不死心顺着手又往上摸胳膊。还是凉的。张嬷嬷也呆住了。众人看着,脸上都是灰白的颜色。阿晴喃喃的说:“小五。。小五应该有办法。小五肯定有办法。”
说完扭头就跑了出去。小五就在门口。见她出来了就迎了上来。阿晴一把抓住小五的手腕就把他拉进了屋里。众人见到阿晴拉回来这么一个人都惊讶起来。阿晴对张嬷嬷小声的解释了一下。张嬷嬷就让众人退出去了。张嬷嬷站在床前严肃的看着阿晴又看看小五说:“你真是仙人?这可是端王府容不得人胡闹。”
小五也严肃的说:“我确实是地仙。欠了阿晴姑娘一个大人情。今天特地来还她。”
张嬷嬷点点头道:“那就请上仙看看我们王妃怎么样了。”
小五伸出手放在梦瑶身体上方。一阵白光隐隐浮动笼罩了梦瑶的身体。片刻小五收了法力。对着身后的两人摇摇头:“不行了。魂魄已经散了。”
阿晴还不死心抓住小五的袖子求到:“小五,你是神仙,你一定有办法的。是吧。一定有办法救梦瑶的。”
说着说着就泣不成声了。小五依旧摇了摇头:“阿晴姑娘我真的无能为力。这位姑娘已经死去多时了。连魂魄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怎么能死而复生?”
阿晴无力的滑到在了地上。张嬷嬷赶紧把她搀起来让她坐在凳子上。张嬷嬷眼睛里也闪着泪花,哽咽的指了指旁边榻上的红玉说:“这位上仙也看看傍边那个姑娘还有没有救。”
没想到红玉的魂魄竟然没有离体。她只是暂时休克。小五给她输了些内力就缓了过来。这个时候屋外面嘈杂起来。一个侍女进来说陈家来人了。要见王妃。张嬷嬷点点头,让人取了块帕子给梦瑶擦干净了脸。盖好了被子才开了房门。陈家的几个当家人都来了。梦瑶的父亲第一个冲进来。他就那么跪在女儿的床榻前,用颤抖的手抚着女儿的脸一遍一遍喊着:“梦瑶。。。我的儿啊!你怎么了。快睁开眼看看我。我是你阿爹啊!梦瑶。。。”
张嬷嬷再也忍不住了。流着泪去搀扶陈老爷:“老爷。您节哀!王妃已经去了。”
说完也放声哭了起来。陈家其他人也知道了目前的情况。都恼怒起来。当家的陈大老爷恨恨的问:“怎么回事!好好的人进了宫,出来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张嬷嬷擦了擦眼泪道:“大老爷。跟着王妃去的红玉刚醒过来。问问她吧。”
事情的真相终于浮出水面。梦瑶进宫后一直很低调。宴席上也尽量不引人注意。可是还是被皇后挑了刺。梦瑶为了不节外生枝也尽量隐忍。可是皇后非要说她仗着自己家门显赫轻慢了自己。就让几个内侍把梦瑶带到了偏殿。红玉当时不在屋里被困在院子里的柱子上。屋里的情况她听不太清楚。就隐隐约约的听见梦瑶喊了几句。陈家没人要遭反。王府没有私藏兵器什么的。然后就听见里面的人在逼问着什么。后来就动起手来。没一会儿里面的人就出来了。神色慌张。一个内侍打了她。跟她说只要承认王妃串通陈家要谋反就放了她。还要赏她什么大富贵。红玉知道里面的厉害。她爹娘弟妹都是陈家的家仆。要是胡说不光陈家要灭族。自己家人也保不住。就咬死了牙关什么也不说。后来见问不出什么那里的人就想勒死她灭口,没想到她竟然没死。知道了实情陈家人彻底愤怒了。皇后不只想要端王的命还要搭上他们陈家几百口人一起陪葬。可现在怎么办?去宫里讨说法?那只能更坐实了他们谋反的罪名。可是咽下这口气以后的日子就任凭皇后拿捏。陈家族老们在一边盘算着。只有梦瑶的父亲神情恍惚的坐在床边看着女儿颤抖着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