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花再好也不过就是一村姑,根本上不得台面,你身份尊贵,哪里是她能配得上的。”
曹氏阴阳怪气,还不忘瞥了眼一旁的立夏,似乎是想让她自己识趣退出。可立夏也不是吃素的,光明正大便看了回去,一脸的坦坦荡荡,分外不觉曹氏说的是她,让曹氏更是胸闷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差人将立夏给赶出去。“能不能配得上是我的事,就不劳曹妈妈操心了。”
王三不为所动。曹氏重重叹了一口气,“她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不成?让你一颗心都扑在了她身上,就这种女人,在京城中一抓一大把,你要是喜欢纳多少个都成,可是正妻绝不能是她啊!”
说着,曹氏抓住了王三的胳膊,“我都给你把往后想好了,你就听我的安排,肯定不会出错的。你呀,就是还没见过旁的女子,才一门心思觉得她好,等日后就不会再这么想了。”
曹氏说的笃定,立夏不由得一笑,眉眼间都带出几分冷意来。汪芷兰站在一旁,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立夏。眼前女子自成一画,墨发三千垂下,眉眼如黛,薄唇微红,还带了一抹弧度。她周身清冷,宛如秋月般高挂九天,身着杏色上衣,更衬的她肤如凝脂,紫色褶裙上精心绣着梅花白鹤,飘逸如仙。光是这身衣裳,恐怕就价值千金。看到这里,汪芷兰眼中的不屑更甚。刚来京城就穿了这么贵的衣裳,想必又是让郭大哥给她买的。不过又是一爱慕虚荣的村妇罢了,就是长相貌美些又如何,骨子里那些卑劣的东西仍旧不变,也不知以郭大哥的身份怎地会看上这么一个女子,难不成真是被灌了迷魂汤不成?想着,汪芷兰眼神更加鄙夷。立夏却浑不在意,她受到的非议多了,要是每个都理会的话岂不是要累死她。一旁,曹氏还在喋喋不休,左不过是那些老掉牙的话,说了半晌都没翻出什么新花样来,立夏有些无趣的打了个哈欠。王三此时耐心耗尽,见立夏似乎有些累了,声音柔和下来,“是不是累了?回屋歇会儿?”
“好。”
立夏伸出手,王三分外熟稔的牵住,拉着她一道往屋里走。“主子,老奴方才跟你说的话你都得放在心上,这女人究竟哪一点好!”
曹氏跟在二人身后,还想继续劝说。然,嘭的一声响起,王三已经毫不客气的将门给关了,只留下曹氏和一扇门面面相觑。“好一个狐媚子!休想进我郭家的门!”
曹氏忿忿不平,冲着屋中喊了一声,可却根本无人应答。王三松了一口气,耳边总算是清净了不少。他轻捏了捏立夏耳朵,“曹妈妈说的话你都不要放在心上。”
立夏靠在椅背上,寻了个舒坦的姿势,“那是自然。”
见立夏没有生气,王三这才放心下来,给立夏讲着当今京城形势。“现下京城中到处传言,当今皇帝皇位来的不正,所以膝下几个皇子才没一个成器的,这传言四起,不知被谁给带到了宫中。”
王三神色凝重,立夏也若有所思。这样的传言进了皇帝耳中……现下皇帝本就忌讳此事,外界又流出来传言,想必现在也是坐立难安。果然,王三下一句便道,“皇帝年纪大了,越发迷信起来,可又怀疑是有人做鬼,这才派人下去大肆寻找民间女子,有了之前一事。”
这么一说,一切都逐渐串联起来。只是,立夏总觉得这件事的背后似乎也没有那么简单。“那我大姐呢?现在是否也在宫中?”
之前李鸢出嫁之后没两日便失踪,她只得了消息说可能是卖到了宫中,那她现在……王三按住立夏的手,“这件事先别轻举妄动,我之前打听过了,但暂时还没消息。反正我们已经来了京城,日后入宫的机会多的是,若她真的在宫中,我们总能得到消息的。”
立夏太久没见李鸢,本以为都没了希望,现在突然有了转折,不免激动。“好,我听你的。”
“还有一事……”王三面色似乎有些为难,不知该怎么和立夏说出口。“三哥,你我之间就不必忌讳不忌讳的,京城中风险甚多,该说的便都跟我说清楚罢,也好让我有个准备。”
立夏想的通透,也大致能猜到王三要同她说什么。王三正是这个意思,“你也知道,我父亲过去乃是当朝大司马,我身为长公主之子,现下虽还没有实权,但待十五开朝之后,皇上必定会赐我官职。”
说到这里,王三顿了顿,抬眸看向立夏,“到时候你便会被夹在中间,身后没有娘家人撑腰,怕是会被旁人鄙夷。”
方才,就连一个小小曹氏都敢对立夏大呼小叫,更别说京城中旁的贵人,怕是立夏处境会愈发艰难。“这些,你恐怕得有个心理准备。”
王三握紧了立夏的手,心下只觉愧疚。他到底还是做的不够,让立夏受如此委屈。立夏摇头,淡淡道,“三哥,对我来说这些都不是什么事。”
从她重生那天起,爹娘兄弟,哪一个不是对她冷嘲热讽,她哪一天又过得容易?自知道王三身世,她决定陪在王三身边时,她就想好了一切。只是,立夏定定看向王三,“她们那些我都不怕,也不在意,但我要的是你的态度,你才是我最大的底气。”
只要王三心意一日不变,外界那些纷纷扰扰她就一概不怕!立夏目光直直落在王三眉眼之处,带着询问之色。她,想要一个答案。王三几乎是毫不犹豫,“我是你相公,以前是,以后也是。不管发生什么,我自会以性命相护!”
他一字一顿,说的极为郑重。“既然如此,那我还怕什么。”
立夏勾了勾唇,搂住王三的脖子靠了上去,“只要有你在,就没有什么能让我害怕。”
二人多日未见,忍不住一番腻歪。“郭大哥,喜公公来了。”
屋外,汪芷兰的声音响起。立夏靠在榻上,冲着王三挑了挑眉。王三整了整衣裳,推门而出。汪芷兰忍不住朝屋中看去,看到立夏之后更是脸色沉沉。“日后这些事用不着你来做,吩咐那些下人就行。”
王三语气冰冷,说罢后就看向喜公公,微微点头,“不知公公前来所为何事?”
喜公公满脸的笑容,“陛下请您入宫一趟,有事相商。”
“公公稍等。”
一炷香的功夫后,王三和立夏相携而出,立夏也换了身正式些的衣裳,头发也挽了上去,看上去愈发端庄大气,比起世家女子来也分毫不差。汪芷兰在看到立夏的装束后一愣,“郭大哥,你这是……”“花儿既然来了,总是要带她入宫见见人的,免得旁人不知晓我已娶妻,乱点鸳鸯谱。”
这话,显然是说给曹氏听的。汪芷兰脸色有些难看,更是无比愤恨的看了眼立夏,原先的笑容装都装不下去。喜公公亦是愣了愣,还真没听说过长公主之子已经娶妻一事。大殿中。“民女见过陛下。”
立夏规规矩矩行了一礼,举手投足间都叫人挑不出什么错来,宛如她已在这宫中生活多年。对上立夏,皇帝神色未变,只是淡淡看了两眼便移开目光,“钰儿好福气,来人,先带她去贵妃那里坐着吧。”
立夏和王三对视一眼,很快就有宫女前来,躬身道,“姑娘请随我来。”
九曲回廊,立夏不知跟着眼前宫女绕了多久,才终于来到郭贵妃所在宫殿。那宫女冲立夏点了点头,“此处就是郭贵妃住所,奴婢先行告退。”
还不等立夏说话,宫女就已转身离去,立夏只得自己进去,所幸没被人拦在门外。只是前厅中,宫女听了立夏身份也并未多言,客客气气道,“奴婢马上派人去请我家娘娘,您先在这稍等片刻。”
立夏应下,坐在一旁梨花椅上,闻着此处阵阵清香。看的出来郭贵妃在后宫中的地位不低,用度皆颇为华贵,来往下人穿着也皆不凡,倒是让她想起了郭家的本事。手中握着采矿的技术,自然也是不缺银子。没过一会儿,另一宫女出来,给她斟了一杯茶,然后再次退去,整个前厅中就剩下立夏一人。立夏端起茶杯嗅了嗅,只觉清香扑鼻,倒是好茶。反正坐着无趣,立夏便有一口没一口的品起茶来。然,直到一杯饮尽,也没见到郭贵妃的半点影子,看来这郭贵妃是存心晾着她。立夏并不着急,宫中情况她还没摸清,今日先看看郭贵妃态度也算小有收获,待一会儿王三从皇上那边出来便会前来接自己。就这样,茶喝了一杯又一杯,前厅还是寂寥无声。就在立夏以为今日郭贵妃根本不会出来时,一阵脚步声响起。“四殿下。”
这是之前宫女的声音。立夏抬头,眸中带了几分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