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伊调整了一下呼吸,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云青看到温伊时,眼眸中满是惊喜:“伊伊!”
暮景琛的脊背一阵僵硬,他缓缓的回头,时间似乎在此刻变得格外的漫长,漫长到可以数清楚自己的心跳与呼吸声。
“温伊……”
温伊的视线越过他,径直走向了云青。
“妈,你的身体还好吗?”
云青点了点头,眼泪也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她心疼的捧着温伊的脸:“孩子,你都瘦了,这些天到底去了哪里?”
“妈,对不起,女儿让你担心了,不过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以后……也不会有任何事情可以打倒我。”
云青红着眼圈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自始至终,温伊没有回头看暮景琛一眼。
他望着她的背影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明明就在眼前,可偏偏觉得她似乎离他很远。
安抚好云青后,温伊扭头道:“暮总,我妈需要好好的休息,我们出去谈。”
“好……”
温伊径直向他走来,眼神却半点没在他身上,那样的疏冷,让暮景琛心中一阵刺痛。
两人抵达休息区时,暮景琛几乎下意识的想要抽烟,他刚刚摸到烟盒,忽然想到温伊厌恶烟味,便将手伸了出来。
“你最近去了哪里?”
“我们离婚吧。”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当暮景琛听到她的话时,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眼眸猩红:“不可能!”
温伊讽刺的扯了扯唇:“暮景琛,你觉得你有拒绝的资格吗?”
“温伊,我知道你恨我,可我绝不会放手!”
温伊的情绪瞬间变得激动起来:“暮景琛,是你欺骗了我,是你把我那颗肾拱手相让,是你让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耍的团团乱转,是你让我沦为整个京都的笑柄,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你就是个刽子手,亲手毁灭了我心中对爱情、对婚姻的向往!”
这几天积压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让她整颗心犹如遭受千刀万剐,痛不欲生。
她努力的隐忍着,倔强的仰起头,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睁得眼眸通红。
暮景琛顿时一阵心疼,他试图去抱她,却被她立刻闪开:“别碰我,你不配!”
“温伊,对不起,但我真的很爱你。”
他本来有太多的话想跟她说,想跟她解释清楚,可是现在却感到所有的语言都变得苍白无力。
那些话也如鲠在喉,再也说不出口。
温伊冷笑道:“你不觉得你的爱很廉价,很讽刺吗?”
“我知道你恨我,可我没办法放手。”
“呵,暮景琛,我们的爱本就建立在欺骗的基础上,一旦所有的事实被揭开,一切就变成了泡影,你还拿什么让我相信?”
暮景琛的脸色阴沉:“欺骗?你扪心自问,我或许利用过你对暮朝辞的感情,但我对你的付出,哪一次不是出自真心?还是说,你还爱着暮朝辞,而我从未走进你的心里!”
温伊只想快点结束这段感情,红着眼眸道:“你说的没错,最开始我爱的人是暮朝辞,现在也不是你暮景琛,那颗肾本来就是为他而献出的,如今阴差阳错的假借你的手,给了他,我心甘情愿!”
暮景琛像是遭受了重击,他磨着牙道:“温伊,你很好!”
原来这些年所有的付出都只是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他带着浑身的戾气离开,走到门口时,冷冷道:“想跟我离婚,嫁给暮朝辞,简直做梦!”
砰!
门猛然被关合,发出巨大的声音,震得玻璃瞬间变成了碎片,如同他们这段支离破碎的婚姻。
温伊深吸一口气,随即打电话给自己的律师顾问:“帮我准备一下离婚要用的材料。”
真讽刺,不到两年的时间她离了两次婚,而且还跟同一个人。
挂掉电话时,一条新闻跳了出来,无意中被她点开。
那条新闻热搜恰好是周芷容的声明,甚至有人传言近期内暮景琛将重新举办婚礼,而新娘不是温伊。
温伊只觉得有些讽刺,暮景琛还真善于伪装,一边跟她玩深情,一边跟别的女人筹备婚礼。
她到底是多瞎,才会看上这个男人两次。
好在一切都将接近尾声。
她洗了一把脸,补了补妆,让自己的气色看上去不错后,这才朝着云青的病房走去。
此时里面传来云青的声音:“你就是伊伊以前喜欢的男人?”
“是的,伯母,都是我的错,才让伊伊承受了这么多委屈。”
“为什么当时没有告诉伊伊?”
“我们暮家有个规定,但凡有双生子便选优胜者做继承者,而另一个人则被送出国外,这辈子都不能回国,我每次偷偷回国,都只能假借暮景琛的名誉。”
“那为什么后来没有回来找她?”
“后来我出了事故,直到今年年尾才行动自如,身体一恢复,我就赶回国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多次去药乡却偷偷离开的人,也是你吧?”
暮朝辞点了点头:“是我,我本不想打搅伊伊的生活,只想默默的祝福她。”
“你还喜欢伊伊吗?”
暮朝辞正要说什么,温伊猛然推开门走了进去:“妈,我不需要谁的施舍,其实一个人也可以生活得很好。”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女人哪里有不嫁人的,妈只希望你能够找个真心疼你爱你,让你后半辈子有保障的人。”
温伊对暮朝辞道:“抱歉暮二少,你能不能先出去?”
暮朝辞欲言又止,最终起身离开。
温伊为云青掖了掖被角:“妈,我可以过好我的后半辈子,您就别为我-操心了。”
云青叹息一声:“你这孩子太苦了,妈就是心疼你。”
“妈,有你心疼我足够了。”
母女两人抱在了一起。
护士为云青打了点滴,她抵不过困意,渐渐的睡着了。
温伊走出去的时候轻轻的掩上了病房门。
此时暮朝辞站了起来。
温伊微微皱眉:“暮二少还没走?”
“伊伊,别跟我这么生疏,叫我阿辞。”
“暮二少请回吧,我现在不会考虑其他的事情,只想照顾好我妈。”
温伊拿着药单,正打算去为云青支付药费。
暮朝辞疾步走到她面前,忽然在她掌心里放了一把橘子糖:“小孩儿,吃糖,吃了糖心里就不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