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伊只觉得唇瓣干裂,三魂六魄似乎已经分-身体分离,整个人昏昏沉沉。
不过听到暮景琛吐露秘密时,她强打起精神:“暮总还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暮景琛知道她现在需要保存体力,便道:“你什么也不好说,只需要做一个听众。”
温伊清醒的时候就要承受肩胛骨穿刺的疼痛,随即认同的闭上了嘴巴,只是竖起耳朵安静的倾听着。
“我还咿呀学语的时候周芷容便抛下我离开,柳雅芝也只是在老爷子面前做做面子,更多的时候将我一个人锁在房间,六岁的时候又被老爷子丢进了训练营,一个人面对所有的挑战……”
一想到那些晦暗的过去,暮景琛痛苦的闭上了眼眸。
良久,才道:“因为童年缺失母爱与亲人的关心,我患上了情感障碍性偏执症,只不过为了在暮家能够活下去,我一直压制着自己的情绪,直到十六岁那年爆发。”
温伊曾经选修过心理课,自然知道情感障碍性偏执症的可怕。
听说这种病人多是因为没有一个幸福的童年与亲人的关爱,以至于无法体会到正常人的感受,也无法拥有正常人的感情,甚至不会表达自己的情感,只会暴怒。
难怪初见暮景琛时,他总是对她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从未在她面前露过一个笑脸。
“我差点失手杀人,老爷子为了隐瞒我的病情,换掉了暮家所有的佣人,便以去国外公司历练为借口,将我送出国,这些年来病情一直反反复复,直到七年前才有所好转。”
拥有这种心理疾病的人是痛苦的,一旦有了执念,便像是种下了心魔,时时刻刻的折磨自己。
“所有人都认为我是因为遇到了德尔医生才康复,实则是因为遇到了一个女人。”
温伊的心里溢动着莫名的情绪,忍不住讽刺道:“那个人是秦思卿?正因为如此,所以无论她犯下怎样的错事,你都可以无条件的原谅她?”
“秦思卿是我在国外的女助理,无意中翻到了我的病情诊断书,为了保住这个秘密,我才纵着她,但是那个让我成为执念的人却不是她。”
既然不是她,难道是苏清悦?
正当温伊猜忌时,暮景琛开口道:“在艾斯利理工大学毕业季,那个女人似是不经意间撞入我的怀里,甚至还偷拍了我。”
那个女人就是温伊。
那是暮景琛第一次感受到心脏跳动的如此剧烈,冰冷的胸膛变得灼热起来。
德尔医生说,如果想彻底治愈情感障碍性偏执症就学着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去爱一个人。
他问他如何才能判断自己会不会爱上一个人。
医生让他把手放在胸膛,告诉他如果有个女人能够让他心速加快,那就去试一试。
温伊那一撞恰好撞入了他的心里。
所以当暮家人将温伊的照片传给他,询问他的意见时,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对于这个小妻子,他本是满心欢喜,但是得知在此之前她竟然为了暮朝辞献出一颗肾,而作为交换条件就是嫁给他。
暮景琛忽然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对她自然没有任何好脸色。
当他看到她一脸深情的出现在他面前时,立刻明白她怕是把以前的暮朝辞当成了他,又将现在的他当成了以前那个男人。
他只觉得越发的愤怒,甚至觉得她的深情都变得愚蠢至极。
然而他却爱上了这样‘愚蠢’的她。
不,应该说在她第一次撞进他胸膛的时候就已经撞进了他的心里。
从那之后,她便变成了他的执念。
温伊的脑子像是轰然炸开。
她原本以为,她跟暮景琛的孽缘始于五年前那场阴差阳错的救赎,没想到竟然在更早之前。
只不过艾斯利理工大学是暮朝辞毕业的学校。
她本想悄悄的参加他的毕业典礼,就偷偷的潜入了学校,甚至偷怕了他的侧颜。
当时她还纳闷,马上就要拍毕业照了,可他的身上还没有换上学士服,甚至穿着他平时并不喜欢穿的西装。
那天的他,无论是气质还是气场都像是换了个人。
如今想来,原来是正主去学校探望暮朝辞,恰好被她抓拍。
温伊颤声道:“你现在的心魔与执念……是我?”
暮景琛低声道:“是,所以你一定要撑下去,否则我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
温伊的心脏忽然一阵揪疼,久久没有说话。
暮景琛以为她睡着了,便忍着疼痛,用木棍敲打了一下机身:“别睡,你想听什么,我继续讲下去。”
“暮景琛,我好疼啊……”
暮景琛紧张道:“伤口疼?”
温伊捂住了自己的心脏处,应声道:“嗯,伤口疼。”
其实她更疼的是心脏。
他为了让她保持清醒,甚至把自己的伤口撕开给她看。
“再忍忍,救援的人很快就到。”
温伊疼得难受,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暮景琛,如果我死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记得帮我照顾好柒宝。”
“你应该知道像我这样拥有偏执症的人,不达目的不罢休,就算你去了阴曹地府,我也会一路追随。”
“可我不想跟你死在一起……”
“你要是敢睡着,我就把暮朝辞、魏自清统统弄死,让你的新欢旧爱一起下地狱!”
“你真幼稚……”
温伊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瓣:“如果我说……那天晚上我跟他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你信吗?”
“我不想听,如果你真想证明自己的清白,那就好好的活下去。”
“暮景琛,你真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
“省省力气,等你活下来想怎么骂都随便你。”
人在清醒时疼痛也是加倍的,温伊疼得牙齿打颤,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开口道:“暮景琛,我不想欠你的,所以作为礼尚往来,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五年前,我怀的是双胞胎并非单胎,只可惜那个女孩没有顺利生下来,我甚至都没来得及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