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后,暮景琛几乎将手指握得咯咯作响。
车内的气压骤然下降,吓得北炎屏住了呼吸,生怕撞上了枪口。
温伊见暮景琛的眼眸染上了红血丝,随即握住了他的手指,企图平复他的情绪。
“暮景琛,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没有回答她,只是沉声道:“你知道这世上最可恨的事情是什么吗?”
“什么?”
“那就是被身边最亲近的人在背后捅刀子,对这种人不需要手下留情!”
温伊顿时有些心虚与紧张,忍不住握紧了手指。
暮景琛捏住她的下巴,两人四目相对。
望着他那双深邃的寒眸,温伊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怎么了?”
“你会算计我吗?”
“开……开什么玩笑,我不至于愚蠢到自寻死路。”
“你紧张什么,难不成对我做了亏心事?”
温伊随即将他的手打落:“暮景琛,你到底有多无聊?怎么总问这种不着调的问题。”
“谁都可以背叛我,算计我,唯有你不能。”
温伊的眼眸颤了颤,试探道:“如果我真的算计了你,你会怎样?”
他用幽冷的声音道:“只有两个结果,要么你杀了我,要么心甘情愿的接受我的折磨,至死方休。”
温伊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眼下明明是京都的盛夏,却有一种让她如入寒冬的感觉,全身的毫毛冷到颤-栗,就连牙齿也在打颤。
在她愣神之际,他忽然靠近,在她的唇瓣上用力咬了一下:“所以永远不要有这个念头。”
温伊一阵吃痛,顿时将他推开:“暮景琛,你发什么疯。”
“你最好不要有机会见识到我真正发疯的时候。”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温伊故意转移了话题:“到底什么人惹恼了暮先生?”
“等到了暮家你就知道了。”
“我也陪你一起去?”
“当然,有你在我身边,我至少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也免得在暮家大杀四方。”
越是靠近暮宅,暮景琛的俊脸越发的阴沉,车内的气压越发的低迷。
暮家的老管家一看到暮景琛,先是踉跄的跌坐在了地上,而后匍匐到他面前,激动的两眼满是泪花:“大少爷,您还活着!”
暮景琛将他扶了起来:“怎么?有人盼着我死?”
“您来的正好,夫人正带着人跟老爷子闹呢,我真担心老爷子会被她气到旧疾复发。”
温伊这才明白,暮景琛口中那个背后捅刀的人正是周芷容。
“只要您回来了,老爷子就算是吃了定心丸,我现在就去通传一声。”
“不用了,我跟你一起去。”
老管家这才发现暮景琛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连忙关切道:“大少爷,您受伤了?”
“小伤而已,有了暮太太的照料,过不了几天就能恢复如初。”
老管家这才注意到身后的温伊,便以为这两人已经和好如初了,激动道:“今天可谓是双喜临门,如果老爷子知道这件事情,一定很开心。”
温伊抿了抿唇,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处于那份契约,以及对暮景琛的愧疚,至少在余下两月的时间内,她会扮演好暮太太这个角色。
三人还未走进客厅,远远的就听到了周芷容的哭声。
“老爷子,我就想问一句,景琛人已经没了,你却秘不发丧,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你个毒妇给我闭嘴,难道你忘记了暮重阳那个蠢货的教训了吗?”
“这次跟上次不一样,上次暮景琛连景琛的头发丝都没有找到一根,但是这一次人家集训营那边给了一份血样检测书,确定绳索上的血迹确实是景琛的,更何况那可是悬崖万丈,根本无法搜救,更何况这都过去一个月了,怎么可能还有生还的机会?”
“周芷容,你到底还是不是景琛的亲妈,心心念念的盼着他死!”
“我只是为他感到可怜,还不识人的时候就被迫母子分离,如今又死不见尸,景琛好歹也兢兢业业掌管了暮家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连个像样的丧礼都没有,我这个做母亲的怎能不难过?”
“哼,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为什么被赶出暮家,我给你留着脸呢,就不公开你那些肮脏事了,也免得脏了我的嘴!”
“老爷子,我是真心想为景琛搏个身后名,更是为暮家谋划深远。”
老爷子正要发怒赶人时,暮景琛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为暮家谋划深远,周女士打算扶谁上位,站在你身边的那一位吗?”
周芷容看到暮景琛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时,犹如见到了鬼一般,差点惊呼出口,半晌没有缓过那口气。
被他点名的暮朝辞压下心头的波澜,淡淡道:“大哥,你知道的我的心从不在暮家,没必要指桑骂槐。”
暮景琛听出了他话语里的深意,心不在暮家,都在温伊的身上。
他顿时冷笑道:“只要有我在,你就死了这条心。”
暮朝辞没再反驳,只是抬眸看了温伊一眼。
“最重要的是,你有什么资格对暮家指手画脚,又以什么身份插手我的事情?!”
暮景琛用力的捶打在了桌子上,腕表掉落在了地上。
周芷容被怼得哑口无言,半晌才露出哀戚戚的表情:“景琛,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心存怨言,可当初我是逼不得已离开的,难道你出了事情,我这个做母亲的就该不管不问吗?”
“是吗?如今看到我活着站在你面前,感觉如何?”
“我当然是万分开心了。”
周芷容立刻露出一脸的笑容,配合她之前的眼泪,给人一种喜极而泣的错觉。
这样精湛的演技让温伊不得不佩服。
她确实比柳雅芝高明。
柳雅芝是明着狠,周芷容却是暗着毒。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后者比前者更为难缠。
“你急着给我办丧礼,怕是另有所图吧?”
周芷容的目光落在了他露出的手腕处,那道新增的伤疤清晰可见。
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算计,忽然笑道:“既然话说到这份上,我也不隐瞒了,当初我之所以带走你弟弟,却不带你,那是因为你一生下来就是个怪胎,我这辈子不可能毁在怪胎身上啊,只盼着你哪天早点去了,我也算是为民除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