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锦妃如此不屑一顾，文玉蝶跺跺脚：“母妃根本不知道女儿心里到底在纠结一些什么！”
锦妃见她着急地模样，噗呲一声笑了：“你可是本宫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本宫怎会不知？不就是担心宋海儿那小贱人立功凯旋？”
“……”
知道还这么说，这不是摆明了想看自己的笑话么？
文玉蝶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均下来，道：“母妃，女儿知道女儿的担心有些多余。可是那宋海儿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是比你我多一条胳膊还是多一条腿的？”锦妃满不在乎道：“蝶儿，你就是喜欢想得长远了，却一点都没注意到当下。”
“注意当下……？”文玉蝶不解：“母妃这话是何意？”
“母妃且问你，从京城，到那东台边境，需要多久？”
文玉蝶愣了一下，不明白锦妃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在心中略微盘算了一下，道：“若是轻装，大约需要二十几日，不到一个月。但这次是出征，带着辎重等……少说也要一个半月。“
“若这一个半月中，出现某些差池呢？”
锦妃的话让文玉蝶大吃一惊：“母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您要在路上动手？”
“路途遥远又漫长……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情？”锦妃抬起手，漫不经心看着自己涂着丹寇的修长指甲：“一个女子，身体素质到底不如男子，在路上有个头疼脑热之类的没救回来，不也是很正常么？”
文玉蝶眼珠子动了动，有些迟疑开口：“母妃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只是做起来，有些风险。
“母妃，那宋海儿既然提出要去边关，十有八九心里有数，就怕她早有心理准备。”文玉蝶沉吟半晌。
她的指尖交叠在一起，不断摩梭，似乎在思考什么。
“蝶儿你又多虑了。”锦妃轻轻嗤笑一声：“就算有心理准备又如何？她若是逃了，就是运气好。接下来的行军过程中可是会提心吊胆。到了边境，只怕心力交瘁。”
“母妃，难不成您还有后手？”这让文玉蝶着实没想到。
从宋海儿提出要去战场到现在，连一天一夜都没有，锦妃却已经想到了这么多？
但很快，文玉蝶就想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可是母妃，这支部队，乃是君山海带领着的，而君山海这人又是个纪律严明的人……要混进他的部队里捣乱，恐怕不是易事。”
至于从外部，难度更是大，文玉蝶根本没想过。
锦妃淡然道：“这件事你就不用担心了，母妃会全部安排妥当。”
听到锦妃这么说，文玉蝶忽然安心了不少……可是，锦妃真的能办到么？
文玉蝶思来想去，认为锦妃目前身边能用的人只有锦照亭了。
可是这段时间的锦照亭神出鬼没，别说来看锦妃了，就连皇上面前都很少出现。
偶尔也会请假不来上朝，和之前的嚣张跋扈相比，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但是……锦妃都这么说了，文玉蝶只能暂时先安下心来。
三日后，出征之时。
王云昭在天牢之中望着近乎于巴掌大小的窗户忧心忡忡。
这段时间虽然被关着，但皇帝显然没有要他性命的意思，每日好吃好喝的供着。
时不时元德公公还会进来劝一两句，带些外面的消息给他。
听到宋海儿要出征去前线，王云昭心下一沉：“元公公，这是海儿自己还是……”
“是她自己提议的。”元德温和地笑着：“宋姑娘的眼界和心智，绝非常人能比的。”
“可是海儿毕竟只是……”
只是普通的女子。
没说完的话如鲠在喉。这句话放在谁身上他都信，但放在宋海儿身上……就不那么合适了。
她可不是普通女子。
元德依旧温和笑着：“昭公子，杂家知道您现在的心情。但是也希望您不要焦急，更不要做出让宋姑娘为难的事情来。”
比如在大牢里闹，又比如绝食抗议。
宋海儿走的如此潇洒，就是因为相信王云昭不会让她为难。
元德也相信，不过还是要来提点提点，正所谓关心则乱嘛。
“我不会……但是她怎么老做让我担心的事情。”王云昭蹙眉：“她的身手我清楚，也相信她能挑起大梁，可是太突然了。”
“如果不这样的话，昭公子你的处境就很危险了。”元德道：“宋姑娘也是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不过您也不用担心，君将军、六皇子都在呢。”
话是这么说，不担心不担心，他做不到。
“真是辛苦海儿了。”王云昭在牢中转了一圈，最后像是没办法了，席地而坐，叹息了一声：“我到今日才深深感受到了什么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倘若我会点本事的话，也不会被关在这里了。”
“昭公子真是说笑了。”元德微微一笑：“您面对的是公主，是皇上，难不成抗旨的时候您在他们面前耍一套拳不成？”
元德的声音柔和又充满了幽默，惹得王云昭勾唇笑了笑，随即又问道：“元公公，冒昧打听一下……海儿这次出征，大约要多少时日？”
“这……不好说，路程一来一回就得两个月三个月的样子，若真的打起来，估计要一年半载了吧。”
虽然是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可真正听到耳朵里时，王云昭的心不免揪了起来。
一年半载，他并不担心自己会被关这么长时间。
只是担心宋海儿在战场上的安危。
元德放下手中的篮子，轻声道：“昭公子，且对有些信心罢、宋姑娘走时，面若桃花，悠然自得，那模样不像是去打仗。想必心中一定有了十足的把握。”
王云昭在脑海中勾勒出宋海儿一身劲装，坐在高头大马上时的英姿飒爽。心顿时软了一大半。
“承元公公的吉言，海儿一定会凯旋！”
与元德聊了一会，他告辞之后，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王云昭一见到她，表情厌恶转过身看着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