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瞬间涌上心头。
文玉诀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惧自然瞒不过锦妃的眼睛。
锦妃笑道：“那么，本宫就先告辞了，这件事，还请太子殿下考虑情况。若真的等六皇子进了宫，见了皇上，那么一切都晚了。”
文玉诀猛地抬头，一脸如梦初醒地模样。
是啊，文玉玄不能进宫！
“锦妃娘娘，还请留步。”文玉诀谨慎地盯着锦妃：“看起来锦妃娘娘也很不希望文玉玄进宫，那么恕本太子无礼，斗胆问一句——锦妃娘娘为何不趁机下手？”
锦妃似乎早有准备，知道文玉诀一定会这么问，笑了笑：“本宫不过区区一个妇人罢了，不仅能力有限，前朝事务更加不能插手。”
“……”文玉诀的眼神里写满了不信。
“当然，本宫最遗憾的，便是这辈子没有得一名皇子。若是得了，今日便是本宫和太子您的斗争了。只是本宫也最正视正统，与其让那个杂种登上皇位，本宫还是比较认可太子。”
锦妃说得如此坦荡，字字句句都在情理之中，也让人找不到破绽。
二人对视几秒之后，文玉诀挪开了目光：“既然是锦妃娘娘所托，本太子就尽力而为了。”
“不是尽力而为。”
锦妃站到文玉诀的面前，一字一句十分郑重道：“是一定要做到！”
说完，锦妃转身离开。
过了许久，暗处之中传来一些响动，文玉诀头也没回：“霞妃娘娘又有什么指示？”
“太子殿下可真冷淡。”锦川儿笑着上前，攀着文玉诀的胳膊：“不过是我听说锦妃匆匆忙忙来找你，一时之间比较好奇，就过来看看，看看你们背着我说什么小秘密呢。”
文玉诀冷眼看着锦川儿。
“嘛，你也别用这种眼神看我。”锦川儿歪头道，脸上娇媚不减：“锦妃来找你，可是为了城外那群人的关系？”
“你知道还问我？”
锦妃的那些话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泛起了涟漪。
那涟漪越来越大，隐隐有要变成波涛汹涌的意思。
再看看锦川儿，文玉诀更烦了。
他直接挥开锦川儿攀附着自己的手，道：“既然你都知道，那本宫也问问你，这一年你让本宫什么都别做，也别插手朝政是几个意思？”
“嗯？”锦川儿装傻：“太子殿下，缘由川儿以前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
“是啊是啊，但是当时你决口不提文玉玄！”文玉诀狠狠砸了一下桌子：“绝口不提那个杂种，只说那杂种活不下去的，会死在东台那种荒无人烟的地方，这是你的原话对么？”
锦川儿点头。
“现在呢？那个杂种不但回来了，还背上了一身的功名？！本宫且问你，这你要怎么算？”
“哎呀哎呀——”
锦川儿装作很吃惊地模样：“川儿没想到太子真的这么信任川儿。”
“……”
文玉诀额头上的青筋都快炸出来了。
他真的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矫揉造作的女人！可是他不能。
“太子殿下，您心里清楚地很，若不是当初您按照川儿说的那样，在皇宫之中安安静静地生活，恐怕你活不过半年呢。”锦川儿笑的很是开心：“如今，为了一个文玉玄，竟开始坐不住了。川儿可不清楚，当今太子竟是这种人。”
“你！”
“太子殿下是急了么？是因为锦妃说文玉玄很有可能取代你的位置么？”锦川儿眨眨眼睛。
她缓缓踱步，走到文玉诀身边坐下，掏出手绢在他额头上仔细擦拭着。
也不知道是在擦汗还是在擦其他的什么东西。
她的动作很轻很柔，仿佛在对待恋人一般。这种动作之下，文玉诀的脸上浮现出复杂的表情。
锦川儿这个女人……
“其实川儿和锦妃的意思差不多。”锦川儿眼神专注地看着文玉诀：“那文玉玄，在出征路上不死，只能证明是川儿低估了君将军的保护能力。”
“君将军？”文玉诀不解：“和君将军又有什么关系？”
“太子殿下呀，您还真是，心一急就不知道何为判断力了。”锦川儿捂嘴轻笑：“那文玉玄，多少也是六皇子，且是主动请缨要去前线。君山海作为臣子，能不保护皇子么？”
文玉诀一想，蹙眉道：“君山海不是那种人。”
“不是哪种人？”锦川儿抬眸，眸中嘲讽毕现：“说到底，不管在什么场合，什么状况之下，文玉玄始终是主子。而君山海，始终是奴才。哪有奴才不保护主子的道理？”
“……”
世人都知道，君山海大公无私，绝对不会因为身份差异而区别对待。
但是锦川儿这么一说，文玉诀又有些拿捏不住了。
“君山海始终是老了，这次与东台之间的摩擦，说句不好听的，是必须要赢。”锦川儿道：“可是，这次不同的事情有文玉玄在场，君山海难道为了打胜仗而不顾文玉玄的死活吗？”
“你的意思是，文玉玄活到今天……除了是运气好，还有君山海的庇护？”
“是呀。”
锦川儿见文玉诀领悟的这么快，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太子殿下，换做是您，你会怎么做呢？”
“……这个嘛……”
听到这里，文玉诀刚刚还在担心自己太子之位不保的担忧几乎全部都消失了。
文玉玄根本就不是凭借自己的本事拿到那么多功名的，没准这些功名都是君山海的，只是君山海不忍看到一个皇子出征一年多却一点功绩都没有。
如此，刚刚锦妃提议的事情，似乎也有了一个好的理由——杀了文玉玄，证明文玉玄根本就没那么厉害，就算事情败露，他也完全可以说是为了君山海。
为了不让他人抢走君山海的功劳！
而且一个皇子，居然抢奴才的东西，传出去岂不是会让人笑掉大牙？
锦川儿柔若无骨的手攀附在了文玉诀的肩膀上。
她呵气如兰，用几乎魅惑的声音道：“太子殿下，这段时间可想奴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