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也的确好久没看到君文意了，让宋海儿差点没想起来君家还有这么个儿子。
再去看君山海的脸色，果不其然，黑的可怕。提起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君山海向来没有什么好脸色。
君夫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你跟你哥哥能比吗……咱们家没那么多规矩……”
话还没说完，被打断：“既然没有那么多规矩，那么女儿就算不嫁也无所谓？”
“你！”
君夫人被挑了语病，气的不轻：“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孽障玩意儿！”
顿了顿，又道：“你且等着！我告诉你爹去！”
“哈哈哈，随意！”
听这动静儿似乎是人走了，半晌，君夫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她脸上还带着没有平复下来的怒意。
“老爷！这就是你宠出来的好女儿！听听，她刚刚说得那都是什么话！”
君夫人有些委屈的进来了。
看到宋海儿，她这才记起来这几日房间里是有人外人的，脸上委屈的表情也瞬间变成了尴尬。
转念又想宋海儿跟自己的闺女也没啥区别了，这才又委屈上了。
“小意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君山海摇摇头：“从小脾气大，主意也大……”
“再大点主意又怎么样！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得她？”君夫人很是生气，重重敲了一下桌子：“小花那孩子都比她懂事多了！”
听到君夫人夸妹妹，宋海儿连忙道：“小花不过是年纪小，又没见过什么世面，哪里能和小意比？”
“海儿姑娘，你也别这么说。这段时间小花很是听话懂事，又成熟又会说话！”
君夫人脸上满是慈母般的温柔，可见她是真喜欢王花溪，疼到骨子里那种。
“那是君夫人养的好。”宋海儿也跟着笑了：“那孩子命苦，生下来没多久就……她哥哥又是个粗人，哪里会教养小姑娘。现在这日子才是她应该……”
这么说，自己其实也不会养孩子。
她从小到大的教育……可比现在残酷多了。
君夫人认同地点了点头，聊了这么几句，刚刚被君小意气出来的情绪居然平复了许多。
于是她瞪了一眼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君山海：“老爷，小意的事情我可管不了了！以后她是要嫁人还是要当老姑娘，都跟我没关系！”
“你也别说这样的气话。你是小意的亲娘，你不管谁管？”君山海道。
君夫人翻了个白眼，似乎还想多说两句什么。但看着宋海儿在边上，也不好发作。
宋海儿看得心中直呼“妻管严”，以前倒是没看出来，现在嘛……
果然怕老婆的男人都有前途。
“见笑了。”君夫人一离开，君山海不好意思道。
“没什么，这不是正常家庭的鸡毛蒜皮么？”宋海儿笑道：“也就亏得将军屋里没个小妾姨娘什么的，不然这会可不就只头疼小意一个人的事情了。”
君山海白手起家，跟着先皇打天下。
也是现在唯一一个不靠家族联姻撑下来的高官。
君夫人的娘家也没什么显赫的背景，听说以前家里是做生意的。这个年代，士农工商，商人是排在最末尾的。
但凡家里有要婚嫁的人，都不会考虑商人家庭。上不得台面，说出去丢人。
君山海倒是没这个顾虑，南下的时候对夫人一见钟情，当天晚上就把人，呃，掳走了。
君夫人也不是吃素的，听说闹了好一阵，直言他敢动自己一根毫毛她就去死。
结果……
宋海儿实在是很难想象君将军红着脸跪下问君夫人愿不愿意嫁给自己的场景。
事后君将军解释是因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求亲太丢人了，他脑子一抽，就想着直接把人带走去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再求亲。
反正他们家也没什么长辈了，婚姻大事自己能做主。
君山海尴尬地笑了笑：“女儿大了，不由爹了……”
宋海儿道：“君将军家中已属宽容的了，寻常女子到了小意这个年纪，纵使有百八十个不愿意多数也会被家里人摁着头直接成亲去了。像这种还能询问女儿意见的，很罕见。”
君山海沉默了一下。
然后才开口：“不过是……没那么多规矩罢了。我们这种做武官的，说白了是刀刃上舔着血过来的，能活下来属实不易……就没旁人那么多想法和做法。小意……虽然到了年纪，但我也不忍心逼迫她一定要怎么样。”
顿了顿，又道：“能找到个托付终身的人固然好，可如果找不到呢？”
宋海儿倒是能理解君山海的纠结。
君家不靠联姻，也就意味着君小意就算嫁出去了，也没有一个强大背景的娘家。
若找的夫君是个懂事的、心疼人的那还好，君小意的日子倒是好过。
可若没有呢？
就算夫君是个好的，婆家又如何？
现在哪家的人口像君家那么简单？关系又那么简单的？
要真嫁到哪家去……
“没三天就要被婆家打回来罢……”君山海很是忧愁。
宋海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君将军大概是多虑了。以小意那样的性格，怕是婆家也要敬三分。”
是敬还是怕？
正因为如此，这几年也没个人上门说亲。君小意更是不以为意，整日里横冲直撞抛头露面，多说两句人家还能振振有词当着你的面给顶回来。
为了缓解一下心情，君山海岔开了话题：“说起来，宋姑娘查探的怎么样了？”
宋海儿也收起玩闹的心情，摇摇头。
“还是没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君山海沉吟半晌，道：“不若这样，你也去那百花宴上。”
宋海儿倒是没什么意外。
“虽说百花宴的主角都是贵人小姐，但也有后宅妇人受邀，这种事情若明里暗里都查不出来，没准……”
军人要真打起仗，想要赢的话，也就不在乎手段了。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内宅妇人口中的确会透露出那么丁点信息。
宋海儿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听说锦照亭后院的贵妾倒是受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