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林柔心粉面一白：“云昭哥哥，你知道我爹娘的脾气，他们……我能拿这些衣服已经很好了。”
“就没有稍微耐穿一些的么？”王云昭道。
隔着包袱皮也能感受到，这些衣服都是用上好布料制作，娇贵的不得了。
可路上又不能不换，那换下来又不能随便洗，万一洗坏了……这衣服可是比这张马车还要贵。
“云昭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林柔心急忙道。
见她这么说，态度又这么坚持，叹息了一声：“林姑娘……你不如还是留在京城，留在你爹娘身边。至多三年，可能还会提前，我就会回来，到时候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话音刚落，林柔心的眼眶红了一大半：“云昭哥哥，你，你是知道的，我已经回不去了……爹很生气，说这辈子就当没我这个女儿。娘，娘她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我知道她和爹是站在一处的。”
王云昭扭过头，让人看不见他在想些什么。
“云昭哥哥，我也知道你和海儿姐姐之间的感情，但是三年……时间太长了，变数也太多了。我已经等了这么久，再等，就等不起了。”林柔心捂着脸，咿咿呀呀小声哭了起来，让人心疼：“云昭哥哥我知道是我错了，但是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王云昭紧抿着唇，表情隐隐透着一丝懊悔。
可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包袱放在了马车的座位底下。
“这一路可能会稍微辛苦一些，等到了南边会好点。”王云昭道：“本来想着缺什么路上再买就是了，但是我身上没有银子。”
林柔心的表情有瞬间的僵硬。
她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反正缺什么，路上再买就是了。但完全没想到王云昭居然没钱？！
“云昭哥哥，你之前的俸禄……你不是在京城还有宅子？”
听说那宅子也卖了。
王云昭平静道：“因为当值的时间不久，俸禄并没有多少。那宅子是海儿的，不是我的。”
林柔心的脸色瞬间变了。
“抱歉，我应该一开始就说清楚的。”王云昭道：“但是干粮什么的，倒是已经备好了。”
三四个月只啃干粮？！
林柔心过了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没关系……实在不行，我还能当一些东西。”
所谓的一些东西，也不过是她现在脑袋上戴着的那些首饰。只是如果可以的话，她并不想动用。
王云昭这样的情况，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棘手许多。可是……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对不起。”王云昭低着头：“到了南灯，可能会好一些。”
“是，是啊，没关系的，一开始总是很艰难的。”林柔心忽然上前，握住了王云昭的手。
只是王云昭突然条件反射，快速甩开了。
这个动作如此迅速，让两个人都惊呆了。
“……”王云昭立马转身：“我去找一下恬亲王。”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林柔心说不出的失落。
她的耳边忽然响起了慕夫人的声音。
“心儿，娘知道你的心意，只是时过境迁，有些事情和当初不一样了。你若还是执意如此，娘亲也没办法说你什么，只是希望你不要后悔。”
后悔？
要后悔早就后悔了。
她对王云昭的感情，外人是不懂的。她等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盼到了，哪里会这么轻易就放手。
哪怕被人诟病也没关系，只要能够与他在一起。
她心甘情愿，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至于那个宋海儿……只要慢慢来，她相信总有一天，云昭哥哥会忘记她的。
这么想着，林柔心脸上满满浮现出了笑容。不管怎么说，他们在一起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短时间内让王云昭的心彻底偏向自己是不可能的。
王云昭第一次开口求人，求的是恬亲王。
昨晚的事情，恬亲王也听恬甜说了，恬王妃自然是有些生气，听到王云昭前来求见直接避开了。
王云昭开口便是借钱。恬亲王沉吟半晌，点头应了。
“王公子，本来这种事情，是你的家事。我一个外人是不方便插手的。”恬亲王让下人去拿三百两银票过来，然后道：“只是，那宋姑娘是个好姑娘，你这么做，未免太令人寒心了。”
“我知道。”王云昭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难过：“只是……”
“你不用对我解释。”恬亲王叹了一声：“说实话，本王若是也站在你的立场，遇到了这种事情，本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云昭这样酒后乱性，实在是让人不好说什么，更不好帮他开脱。
恬亲王看着眼前王云昭苍白的脸色，不由得想到前几日，他和宋海儿在一起的时候，虽然脸色也不大好，但最起码看起来意气风发，就不由得一阵唏嘘。
至于他和林柔心之间的事情，恬亲王也不好去说什么。而且这件事似乎还牵扯到一件旧事。
那就是皇兄的事情，和自己无关了。
下人拿来了三百两的银票，王云昭却只要了一百两。
“一百两在路上足够用了。”王云昭道：“这些银子，到了南灯，我会还给亲王的。”
“这倒是不急。只是，那林姑娘终究是富家千金，娇生惯养的，一百两够么？”
路上舟车劳顿，吃穿倒是还好，万一病倒了怎么办？
王云昭摇摇头：“够了，这些银子也只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不做其他用处的。感谢恬亲王。”
说完，一作揖，就退了出去。
林柔心见到王云昭回来，上前一步，这次克制住了自己，没有去拉他：“你回来了？”
“嗯，上车吧，我们走。”
王云昭将林柔心扶进了马车。
本来他有雇车夫，但海儿走的时候也带走了所有的银票，为了省钱，王云昭还是解雇了车夫。
反正赶车而已，也不是多有难度的事情。
林柔心看着他走到了前面，眼神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