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墨的脸色很差。
就一个晚上而已，她出去见了一下锦川儿，回来时想着刚刚才看过阿玉，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谁知道……阿玉就死了。
她一开始怀疑的是文玉蝶，毕竟文玉蝶对于宫女意外怀孕这样的事情十分恼火和痛恨。
可是看她表现出来的样子，竟也是毫不知情么？
“彩墨——彩墨！”文玉蝶连连喊了好几声，见彩墨还在发呆，语气也逐渐变得尖锐起来：“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彩墨即刻回神：“公主请吩咐。”
“将太医请来。”文玉蝶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本公主要好好嘱咐一番太医。”
“……”
彩墨低着头：“是。”
正倒退着要出去的时候，彩墨顿下了脚步：“公主，那阿玉的后事……”
文玉蝶挑眉，语气有些不可思议：“你是在问本公主要怎么处理那个贱婢？”
“……是。”彩墨道：“阿玉在宫外似乎还有家人，且阿玉在您身边也服侍了一段时间，是不是应该……”
“阿玉是自己上吊，又不是本公主逼迫的。”文玉蝶不耐烦道：“这种事情，以前怎么处理的，现在就跟着怎么处理！”
说完，还白了一眼彩墨，仿佛在责怪她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需要跟她汇报？
彩墨沉默了半晌。
“怎么？”文玉蝶皱皱眉：“哪里不妥。”
“不，没有。”
在宫中这么多年，自己应该早已习惯了他们这些人的冷漠。
人命是什么？不过是蝼蚁罢了。宫女是什么？不过是地上随处可见到处爬着的小虫子。
高兴了，扫到一边还能捡回一条命。
若是不高兴了呢？
一脚上去，也算给了个痛快。不知道阿玉走的时候痛苦不痛苦？是解脱吗？亦或者是不甘心？
她最在意的便是肚子里的那个还未出世的宝宝，是带着遗憾吗？还是庆幸宝宝不用跟着她一起吃苦了？
彩墨摇摇头，皱了皱眉。
旁边有几个下等宫女弓腰路过，彩墨喊住她们，吩咐她们去打扫后院那个小屋。
她的力气不够，只能将阿玉放下来，用角落里破旧的棉絮一盖，盖住了那张可怖的脸。
听到要去收拾后院小屋，宫女们有些害怕：“彩墨姐姐，奴婢们能不能不去……那屋子好邪门的！”
“是呀是呀，奴婢也听好几个姐姐说了，那里死了不少人了……每天晚上还能听见屋子里鬼哭狼嚎的声音——彩墨姐姐，奴婢们是真的不敢去！”
小宫女们挤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自己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无稽传闻。
彩墨心中微凉，但面上还是维持着严厉：“让你们做些事情便推三阻四的，信不信我告到公主那里，让你们去浣衣局？”
“彩墨姐姐……”
小宫女们没办法，只得请求再派两个侍卫并几个小太监一起去。
毕竟她们都是女子，要把人拖出来再处理掉恐怕有些难度。
如果可以的话，彩墨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阿玉的状况。可是也没办法，她便派了两个木讷但是嘴巴比较严的小太监跟着一起去了。
阿玉的死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吗？
彩墨一直等到夜色降临，太医进了玉蝶宫之后，才悄悄溜了出去。
这太医姓王，也算是锦国舅曾经一手提拔上来的人，对锦家很是感恩戴德。也因此文玉蝶假怀孕的事情也心甘情愿帮着瞒了下来。
他们商议事情，没有一两个时辰是不会结束的。因此彩墨大胆果断溜出玉蝶宫，前往郭云霞的住处。
在隐蔽的后门，锦川儿将她迎了进来，“这么晚了，什么事情？”
“娘娘睡了吗？”彩墨略显焦急道。
“娘娘刚吃了药睡下。你先别急，好好说。”锦川儿带她去了一处空屋。
一进去，彩墨便迫不及待将阿玉遇害的事情讲了出来，又道：“川儿姐姐，你说这事儿是不是太巧合了？哪里有我们刚刚布置好，阿玉就死了的事情？而且我也已经打消了她轻生的念头啊！”
听完彩墨的话，锦川儿的脸色也难看了一些：“的确，这也太巧合了，一点征兆都没有……昨晚你回去的时候，没再去看一眼？”
“我想着才刚刚跟阿玉说了那些话，她心里肯定不好受，想让她一个人静一静，谁知道今天一大早去送饭的时候就发现……”彩墨重重叹了一口气，痛心疾首道：“早知道我就应该再多去看一眼的。”
“确定是自杀？”锦川儿也察觉到这其中的怪异之处：“当晚除了你，真的再没别人见过阿玉？”
彩墨摇摇头，随后道：“这件事我一早告知了玉蝶公主，玉蝶公主的意思是……下手的人很有可能是怜舟东禄。”
“……”锦川儿一愣。
“玉蝶公主因为宋海儿的关系，迫切的想从她身边的人下手，但是没想到怜舟东禄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就怕他早已知道阿玉的情况，从而……”彩墨道：“川儿姐姐，若真是怜舟东禄下的手，那他的心也忒狠了一些！”
居然对自己的女人，自己的骨肉下手！这样的男人简直禽兽不如！
锦川儿沉吟半晌，道：“现在凶手究竟是谁，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关键是玉蝶公主想怎么做？那个孩子可是最关键的一环啊！”
“公主好像已经有了对策，她近日叫来了太医。”彩墨道：“但是她与太医具体商谈什么，我却是从未听过的，都是公主后续一点点告诉我的……川儿姐姐，我可要回去打听打听？”
锦川儿点点头：“最好是能打听一些消息出来，不然我这心里实在是太不安了。”
彩墨站起来时，锦川儿又嘱咐道：“还有你，千万不要太刻意，以免被玉蝶公主瞧出端倪。”
“好。”
彩墨刚走没多久，暗处的郭云霞忽然现身，把锦川儿吓了一跳：“霞妃娘娘，您怎么还没休息？”
“睡不着，出来走走——阿玉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