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舟东禄脸上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更加捉摸不透他到底是不是开玩笑了。
烟门轻咳一声：“那主子，这宴，还去么？”
“去，当然去了。”怜舟东禄勾唇微笑，笑的有点狡黠：“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也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了。既然未婚妻盛情邀请，岂有不去之理？”
“可是……”
烟门真的很担心，这是一场“鸿门宴”。
可若是不去的话，似乎又显得他们畏首畏尾，胆子小了些。
“一个孕妇罢了，还能把我怎么样？”怜舟东禄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哼着小曲儿：“是明晚对么？”
烟门低头看帖子上写的时间，正是明日晚膳时分。
“是的主子。”
“那好，那我就得打扮打扮了。”怜舟东禄笑着道。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便到了第二天。
彩墨立在门口，看着众人进进出出加紧布置着今日晚膳要准备的东西。
文玉蝶捧着肚子坐在一边，表情淡淡，让人看不出喜怒。
彩墨心下有些担心。昨日回去之后，文玉蝶让人刚刚把太医送出去，太医表情有些难看。
文玉蝶还没睡，招呼彩墨进来服侍，同样的，也什么都没说。所以今日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
总之，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吧？彩墨想着。
“彩墨。”文玉蝶道：“你去小厨房看看，菜肴可准备好了。”
“是。”
彩墨抬头跨过门槛，又听得文玉蝶在她身后道：“然后你就不用过来了。”
“……”彩墨心头一惊，扭头去看文玉蝶。
文玉蝶煞有介事摸着自己的肚子，没抬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公主不用奴婢的服侍吗？”彩墨尽量问的平缓一些，文玉蝶突然这么一说，好像自己有什么事情被她发现了似的。
“不需要。”文玉蝶冷冷道：“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够了。”
自己的事情。
彩墨不敢多问了，怕再问两句露出了马脚。于是道：“那奴婢就告退了。”
“嗯。”
等到彩墨走出去之后，文玉蝶才抬头看着彩墨的背影，眼底是一片冰凉和戾气。
因不好在那附近晃悠，彩墨只得去门口等着。接近晚膳的时间，终于两个拖沓的影子出现在了彩墨的视线范围内。
怜舟东禄噙着笑意，背着手，好似在花丛漫步似的，悠哉悠哉来了。
他身后的烟门却是一脸凝重，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周围的环境，好像在警戒什么。
彩墨沉吟半晌，然后迎上去：“东台陛下。”
“唔。”怜舟东禄笑着点点头，然后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宫女。
长得也算是比较端正了，年纪有些大，但显得十分沉稳内敛。
举手投足之间可以看见她的规矩极好，像经历过什么风浪似的。
“抬头让朕看看。”
怜舟东禄的话让彩墨全身一震，她有些不敢置信地抬起了眼睛。
“眼睛长得挺好看。”怜舟东禄笑道：“朕听闻，你们大文是有个所谓的陪嫁风俗的。在女方身边服侍的久的丫鬟会随着女主人一起嫁过来，嫁过来之后呢，男主人是有权力将丫鬟变成妾室或者通房什么的。”
“……”
彩墨瞪大了眼睛，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这怜舟东禄发什么疯？那些娶了公主的人，可没一个敢在公主还没过门的时候就提纳妾通房之类的事情。这不是找死吗？
而且很有可能会连累自己！
“东台陛下真是说笑了，”彩墨低下了头，做小伏低：“奴婢资质愚钝，无论如何是比不上公主的。”
“哦。”
怜舟东禄只是应了一声，便越过彩墨去了。
彩墨扭头，抿着唇。若是这样的人被文玉蝶暗算了……也只能说他活该！
整晚玉蝶宫中灯火通明，丝竹歌舞之声不绝于耳，偶尔还能听到男子豪迈爽朗的笑声。
“公主真是客气了，没想到公主如此重视朕，真是叫朕受宠若惊呢。”
文玉蝶微微一笑，挺着肚子站在怜舟东禄身边，贴心的为他端茶倒水：“你我之间的关系，已不用如此拘泥。”
听到这话，怜舟东禄瞬间来了精神：“关系？什么关系？”
文玉蝶的脸上飞上两抹红晕，褪去平日里那种嚣张跋扈的戾气之后，文玉蝶竟也有了小女儿娇羞的姿态，那娇俏的小模样也让人心痒痒的很。
“东台陛下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文玉蝶小声道：“待父王这几日忙完，便要，便要下旨说咱们的婚事了……现在你我之间的关系，不就是……”
后面的话，她已然羞涩的说不出来了。
怜舟东禄轻笑两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朕还以为，公主当真是瞧不上我东台小国，死活不肯嫁呢。”
闻言，文玉蝶全身一震，接着抬起袖子捂脸垂泪：“我以为陛下是能懂得我的心的。”
“哦？”
“东台虽好，但离大文实在是太远了。我自幼便在父王膝下，从未离开过父王母妃，更遑论要去东台那么远的地方……所以才一时之间乱了方寸和手脚。”
怜舟东禄点点头，“这倒是也能理解，背井离乡嘛……出来这么久，朕也想念东台了。”
在一旁的烟门：……想念个屁，明明就是乐不思蜀。
“所以，我也想问问陛下……不如，就留在大文如何？”文玉蝶柔声道：“将两国合并为一国，父王肯定会很高兴的。”
嗯？
这姑娘也不傻嘛。
就是这话不太中听。
怜舟东禄挑眉：“公主这话，有点意思……难不成是你大文的皇上，又起了想吞并东台的意思？”
“当然不是……我就是这么随便说说，若你只是东台的皇子，要留在我大文也十分简单，可惜你并不是。”文玉蝶叹息：“但我又实在是放心不下父王，不可能远嫁……陛下，你说我改怎么办呢？”
一曲歌舞毕，歌姬退场。一旁的乐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怜舟东禄没说话，只是静静瞅着她。
“当然了，办法肯定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