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子非这么一说,所有人的心都提起来了,这怎的发烧还要找孟君辞回来呢,莫不是情况远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花影一听,便自责了起来,“都是我不好,若是我出手及时点,早在那云清颜拉住王妃的衣袖时,就开挡开她的,这样王妃也就不会落水受寒了。”
“现在说这些有甚用,还是等王爷回来吧,王妃她……”子非神色凝重,没有再往下说了。
花影见子非这个模样,更是难受不已了,若是苏陌篱真有什么事,他……会内疚一辈子的。
段临风窜到大街上四处寻找着孟君辞的身影,这帝都这么大,若非他脚步快,怕是很难短时间内找到。
他行至一处大街,抬头一看,便见孟君辞与皇甫书灵在二楼饮茶,他直接凌空上二楼,闹起不小的动静,“王爷!”
孟君辞见到段临风心就猛地一沉,因段临风是苏陌篱身边伺候的人,他如此急色匆匆而来,怕不是苏陌篱出了什么事了。
“何事?!”
段临风急忙说道:“王爷,王妃落水后高烧不退,子非说让属下来找您,也不知……”
他话还未说完,只觉眼前一阵风拂过,哪里还看得到孟君辞的身影,皇甫书灵站起身道:“这难得让恒王爷陪我遨游帝都,却不想一而再地有事,如今恒王妃病倒,我也该前去看看。”
段临风倒也识些礼数,“二皇子大度,不怪我们王爷不告而辞之过,实属我们王爷太过忧心王妃,如此,还请二皇子随小的来。”
孟君辞一阵疾风似的回了府,直奔苏陌篱的院子,“子非!”
他一进去便揪住子非,“王妃怎样了?”
子非抿了抿嘴,然后说道:“王妃、她……落了水惊了寒致使高烧不退,原本王妃身子就偏虚畏寒,今个儿这样便是雪上加霜,王妃这身子骨怕是难承受的住……”
“你胡说什么,落水着寒怎的连命都搭进去了!”孟君辞如何相信,高烧不退想办法退了就是,怎会连命都保不住了?!
“王爷,王妃的身子如何您是知道的,这次王妃落水太久,寒水浸骨,上来之后又受了冷风,伤了内里,算是彻底摧垮了王妃那虚弱不堪的身子啊……”
子非艰难地说出这番话来,花影一听,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扑通跪在了地上,痛心疾首。
孟君辞木讷地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苏陌篱,然后冷声问道,“花影!你是怎么护着王妃的,怎的让她落了水,还许久才救上来!?”
“是属下护主不利,没能保护好王妃,那女人将王妃拖入水里之后死都不放手,属下费了好大劲才将王妃从她手上带出王妃。”
“那女人?什么女人?”孟君辞皱着眉头问道。
“就是昨日在船坊上与、与王爷相拥的红衣女子……”
“她?”孟君辞走到床边坐下,“子非,难道没有办法了吗?你让本王回来,就是为了听你宣判王妃生死的?”
“这……”
孟君辞紧紧攥着苏陌篱的手,再问:“当真没有办法了?”
子非撇了一下嘴,“倒是还有一个法子,只是……是这个法子,不是很好……”
“只要能救阿梨,说吧。”
“种蛊。”子非犹豫了一下,便只说了这两个字。
“种蛊?”孟君辞扭头看向子非。
子非微微低着头,抱拳道:“是的,就是种蛊,而且是双人蛊,必须要有人来,与王妃一起种这个蛊。”
“本王来。”孟君辞想也没想就回答了。
子非抬起头,有些为难,“王爷,还是、还是属下来吧,这蛊名叫双生双灭蛊,顾名思义,种此蛊者,此后便生死同命,王爷身份尊贵,还是……”
“无需多言,只管让本王来。”
见孟君辞执意如此,子非无奈轻叹一口气,“那,好吧,阿秀,麻烦你去准备一个空碗和一把匕首过来。”
“是。”阿秀担忧地看了看苏陌篱,转而离开。
过了一会儿,她便拿来了一个空碗和一把匕首。
子非接过空碗和匕首,便对其他人说道:“你们都先出去吧。”
花影难过地看了看苏陌篱,又看了看孟君辞,“王爷,要不还是属下来吧?”
“出去。”孟君辞直接斥道。
如此,花影只好低着头离开了。
只待无关之人离开之后,子非才说道:“王爷,此蛊种下之后,你便与王妃生死同命,她痛你痛,你痛她痛,她是生是死,你便是生是死,反之也是一样,且,种下便不能解了。”
“这样不是更好么,本王与阿梨自此之后便是夫妻一体了,但,本王倒是有一个疑惑,如今阿梨已然性命垂危,如你所说,种下此蛊,她死我死,那又如何救得了她呢?”
“回王爷,这蛊是这样的,虽是你死她死,她死你死,但要就好比现在这个情况,王妃气若游丝,可是王爷却身体康健,种下此蛊之后,便要靠王爷撑住此番痛苦,王爷撑住了,王妃便撑住了,说句不该说的,若是以后,王爷如何了,王妃安好的话,她能撑住,便是撑住了王爷的性命。”
“嗯,那……只是她痛我痛,我痛她痛么?”
“王爷是想问什么?”
“本王的意思是,如若本王心情很好,她能感受到吗?”
“这……这属下就不知道了。”
孟君辞点点头,“好了,那便开始吧。”
“王爷当真想清楚了?”子非再次询问了一道。
“阿梨不能有事。”只此一句,子非便清楚了。
他拱手道:“王爷,得罪了。”
说着,他便抬起孟君辞的手腕,划开一道口子,流了半碗血,随后,他又抓起苏陌篱的手腕,剌了一刀,也用那碗接住,半碗血变成一碗血,随后搅匀。
他在这忙着种蛊,而外头,段临风和萧砚领着皇甫书灵来了,花影将门一拦,作揖道:“抱歉二皇子,此时府医正在为王妃诊治,王爷在里面守候着,不让人进去。”
皇甫书灵望了一眼后,便笑道:“那我便与你们一同在门外等候着。”
“谢二皇子体谅。”花影谢道。
萧砚又道:“二皇子还是随小的去前厅坐着等吧?”
皇甫书灵摇摇头,“无妨无妨,站这一会儿也不累。”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子非出来了,见到皇甫书灵的时候,拱手作揖行了礼便离开了。
萧砚赶忙领着皇甫书灵进去探望,见孟君辞正守在床边,皇甫书灵便道:“王爷对王妃还真是上心,如此寸步不离地守着。”
孟君辞回头,明眼人都能看到他的脸色很不好,煞白煞白的,嘴唇一点血色的都没有,可是他却是强撑着笑了笑,“二皇子怎的来了?”
“总归是恒王妃病了,我觉得还是应该过来看看的,不知现在王妃如何了?”
“府医诊治过了,这会儿去给她熬退烧的药汤了。”
“哦,那便好,只是……王爷这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啊。”
“呵呵,许是风寒传染了吧,所以二皇子还是早些回去吧,不然若是被染风寒,本王的罪过可就大了,萧砚,还不快送二皇子回驿站,让那些伺候的人熬些姜汤给二皇子喝,以防万一。”
“是。”萧砚拱手应道。
“那,我便不打扰了,告辞。”皇甫书灵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苏陌篱,而后才离开的。
他一走,孟君辞便像是泄了气的球一样,无力地靠在了床头,阿秀过去扶住他,“王爷……”
孟君辞摆摆手,“不妨事,等子非熬好退烧药来,你便喂给王妃喝下,只要她的烧能退了,自然就好了。”
“是。”阿秀退到了一边。
“花影,扶本王回房。”孟君辞说道。
花影赶紧过来扶起孟君辞,孟君辞起来之后还不舍地看了苏陌篱一眼才离开的。
回到房间之后,他便躺在了床上,承受着苏陌篱此时正在承受的痛苦。
“王爷,您这……需要找子非给您也熬些什么汤药么?”
“不必了,本王睡一觉便可,你退下吧。”
“是。”花影拱手正要离开,忽而想到什么又停下来说道:“哦对了王爷,方才二皇子来时,属下没有将种蛊一事说出去。”
“嗯,这事儿,谁都不许说出去,你去跟阿秀说一声,当时她也听到了,回头王妃醒来,不管是你还是她,都不要将此事告诉王妃。”
“不跟王妃说么?不说……王妃怎知王爷的好?”
“让你别说,你只管听着就是。”孟君辞说完便朝里侧睡去。
花影抿了抿唇,“是……属下告退。”
苏陌篱那边,阿秀给她喂下了退烧汤药,一碗汤药,她只吃了约莫小半碗的量,阿秀实在是没办法了,费了老大的劲儿,奈何药苦,苏陌篱就是不肯咽下去。
不过最后总归还是吃了些到肚里,多少还是有用的,阿秀转身去打了盆热水来,给苏陌篱擦拭身子,方才喝药时,淌的到处都是。
她得给苏陌篱擦擦,然后换身衣裳。
苏陌篱只觉得头沉的厉害,她从黑暗中醒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她都要觉得这脑袋是要疼到炸了。
阿秀喜出望外,“王妃,您可醒了。”
苏陌篱睁开双眼,看着激动不已的阿秀,“嗯,醒了。”
阿秀过来扶起苏陌篱,“王妃,饿不饿,奴婢这就去给你端些吃的过来。”
“好。”苏陌篱的确是饿了,而且还是好饿的那种。
阿秀欢喜地离开了,段临风听闻苏陌篱醒了,立马窜了进来,就差没有一把鼻涕一把泪了,他瘪着嘴,走到床边,“王妃,你可算醒了,可担心死我了。”
“傻瓜,有什么好担心的,咳咳。”话还没说完,苏陌篱就咳了两声,“只不过是感染了风寒,烧退了不就会没事了。”
段临风撇撇嘴,“王妃,我觉得吧,跟着你呀,没有一个强大的内心是真的不行的,你看看,你都吓了我多少回了?”
苏陌篱笑了笑,“但是你看,我这不是每次都化险为夷了么?”
“得亏是化险为夷了,这要不是,你让我怎么办?”
“我……”还不等苏陌篱说什么,就见孟君辞从外边儿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