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篱这一偏,却是滚下了旁边的斜坡。
容浔想也没想就扑了过去,抱住苏陌篱,与她一起滚了下去。
滚下去之后,到了平缓的地方才停了下来,苏陌篱安然无恙地站了起来,却是看见容浔半天没有动静,她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回头看了一眼这长长的斜坡,从半腰上就开始有血迹,一路往下。
刚好那半腰上有一处露出来的断枝,若不是容浔抱着她,只怕那断枝划破了便是她的血肉了。
她赶紧蹲下来摇了摇容浔,“容浔,容浔,你醒醒!”
可是容浔没有任何反应,怕是失血过多伤势过重,已经昏迷了。
苏陌篱看了一眼四周,全是灌木丛和树木,没有出去的路,有也只有爬上这斜坡才能离开。
可是这坡这么长,她一个人都够呛爬上去,还得带着容浔,根本就不可能。
然,总不能将容浔丢在这吧,若是不相干的恶人,她倒是忍得下心,可容浔却是因为救她才会如此的。
有了,她可以找人来帮忙啊,她用念音入境,与沈青取得联系,让沈青去帮忙找人来救她和容浔。
这样一来,她也不用离开容浔,也能有人知道他们被困在这里。
这冰天雪地的,到不是很担心容浔伤口发炎,可是这样一直昏迷不醒,苏陌篱也是很担心的,她至少还能活动着,可是容浔一直躺在那不动,万一没等到人来救,就给冻死了怎么办。
想到这,苏陌篱赶紧将容浔搂在了怀里,紧紧地搂着,还不时抬手摸他的额头,怕他发烧,并用打开了结界先抵御一些严寒。
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救他们的人来。
可等了许久,却也没见救他们的人赶来,怕是这雪厚难行吧,她现在又饿又冷,还要耗费灵力体力去支撑结界,哪里吃得消。
“苏陌篱……”
苏陌篱听到一声微弱的呼喊,惊地瞬间散去了结界,然后点低头一看,便见容浔缓缓睁开了眼睛。
没了结界保护,瞬间又冷到手脚僵住了,她开始哆嗦了起来。
“你没事吧?”见到容浔醒来,苏陌篱稍微能放心一点了,只是这天儿太冷了,她说话都牙齿打颤。
容浔想要动,却发现浑身就跟散架子了一般,让人动弹不得。
“你别乱动了,很快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你怎么知道很快就有人要来救我们了?我们俩从出义庄到滚下来,可是没见到一个人,这大雪天也不会有人出来瞎蹿,哪里会有人发现我们在这斜坡底下?”
容浔还能说这么长一番话,虽然底气有些明显不足,他见苏陌篱又是一副笃定的样子,便是好奇忍不住,撑着也要把这番疑问说出来。
苏陌篱也是拿他没辙,都伤成这般模样了,还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也是毅力可嘉,她摇摇头,然后说道:“你真是个好奇宝宝。”
容浔一听,便是哼笑一声,却是因为这一哼,牵扯到背上的伤,疼地嘴角一扯,“好奇……宝宝?”
“你不是说我说什么你都信吗?那我说的你听就是,问那么多做什么?”苏陌篱又说道。
“呵……”这次,容浔只敢轻轻地笑了一声。
“哈秋——”苏陌篱别过头打了喷嚏,这天儿实在是太冷了,冻得她鼻涕都快要流出来了。
靠在她怀里的容浔想要爬起来,“就你这小身板还想给我温暖?”
“诶,你别乱动啊!”苏陌篱看着容浔起来都费劲,这又是想干嘛呢?
容浔只是勾着嘴角笑着,并没有说话,而是努力坐了起来,伸手将苏陌篱搂在怀里,“这样搂着,才温暖。”
“……”苏陌篱虽然很想推开他,但念在他是伤者的份上,又救了她,且又是为了给她取暖,所以她才忍着没推开。
就在这时,上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阿梨——”
苏陌篱惊喜地从容浔的怀里退了出来,高兴地想要站起来,却不想脚麻了,直接摔在了雪地里。
孟君辞从高处下来,很快便来到了苏陌篱的身边,他一把抱起苏陌篱,“没事吧?”
苏陌篱摇摇头,见到孟君辞她很激动,可是激动过后,她又想到了府里的事儿,顿时黯然了一张脸,随后便是喷嚏不断。
孟君辞抱着她的手不由地又紧了几分,他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容浔后,什么也没说就带着苏陌篱跃上了坡上。
苏陌篱也不多问,她知道孟君辞自然是不可能把容浔一人扔在那儿的,该是有人会去救他。
孟君辞一路抱着她回到了王府,力气再大,怀中的人再轻,这一路抱回来手臂也是酸疼不已。
“阿秀,备热水,段临风,去端姜汤来。”
一回到屋子,孟君辞就赶紧吩咐道。
随后赶来的是子非,“王爷。”
“还不快过来给王妃看看。”
“是。”子非赶紧走过来给苏陌篱把脉。
过了一会儿他才站起来说道:“王妃这还是着了寒气,属下这就回去给王妃熬些药来,这段时间王妃还是尽量少出门吧,这天儿实在是恶劣,那场突入其来的暴风雪简直把人给吓傻了,您说这要不是有人来报信,您只怕是……”
苏陌篱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她不再乱跑了,这天儿这么冷,她也不想往外跑来着,这不是因为心情不好么……
这沐浴完,又喝了姜汤和药,然后吃了点饭菜,苏陌篱就上床休息了,她只觉得这次着寒之后,浑身乏力的慌,只想睡觉。
躺到了床上之后,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等她醒来时,是半夜,孟君辞并不在……
何时起,她竟是已经习惯了和孟君辞同床共枕了……
如今见孟君辞不在,她心里竟是生出大大的失落,这会儿她也睡不着了,就躺在那,睁着眼望着漆黑的上方。
往日,都是孟君辞巴不得睡在她这儿的,怎的今夜却不见了人影,莫不是瞧见了李绛云有了他的骨肉,便陪着她去了?
她都不知道,她现在怎的变得如此小鸡肚肠,如此爱嫉妒吃醋,如此的小女人了。
到这古代,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了,可是她真心接受不了,以前,她或许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来她那时还没对孟君辞动心,二来即便是动了心,也觉得孟君辞的心里只有她,根本没有李绛云的位置,所以倒也不担心。
可现在,就算孟君辞心里依然没有李绛云的位置,可是他们只见却有个孩子羁绊着啊。
纵使孟君辞对李绛云再如何的冷言冷语,总不会对自己的亲骨肉冷言冷语,况且这还是他第一个孩子……
苏陌篱苦恼极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偏偏要在她决定与孟君辞厮守一生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该怎么面对才好啊。
就这样,下半夜苏陌篱基本上就没睡了,翌日天儿才蒙蒙亮,她就起来了,这么冷的天儿,她知道起床难,所以也没有叫阿秀来服侍,自个儿就弄来了热水洗了脸漱了口,发髻她是盘不到,所以压根也就没盘,就梳顺了披在身后。
这会儿王府还挺安静的,虽然子非嘱咐过让她不要出门,但是她都起来了,就这么一个人坐在房里跟个傻子似得,倒也是无聊透了,索性她裹了件厚衣裳,抱着汤婆子就出了房门。
她只要不出府门就行,就在这王府里转一转无碍吧?
渐渐的,府里的下人开始忙活起来了,过往的下人见到苏陌篱都纷纷行礼,苏陌篱微微颔首,均做了回应。
鬼使神差地,她停下脚步时,却发现自个儿居然走到了李绛云的院子前,她看了一眼这天色,比她出门时已经亮了不少了,大概李绛云要起来了,未免尴尬,她便赶紧转身准备离开。
只是这身还不曾转过去,就见到那院门打开,孟君辞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大概没想到苏陌篱会在这院门口,所以不禁一怔。
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瞬,仿佛天地都静止了。
苏陌篱只听到一声破碎的声音从心间传来,这孟君辞果然是在李绛云这儿留宿了,既然如此欢喜那孩子,昨日作何要说的那般好听说什么她若不喜欢,便让子非端碗落胎药过去给李绛云喝下。
原来都是哄她的,她倒不是真心想要这孩子如何,只是如今想到孟君辞说的那番话,她就觉得心寒。
“阿……”
孟君辞张嘴似乎是要说些什么,可苏陌篱却不想听了,她便朝孟君辞盈盈一拜,打断了孟君辞的话,“妾身见过王爷,王爷万安,妾身出来也许久了,该回去了,妾身告退。”
行礼加告退,一句话说完,说完之后,苏陌篱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只是在转身的那一刹,她不争气地落泪了。
泪滑落脸颊的时候,可冰凉了……
孟君辞微抿着唇,目光随苏陌篱远去,直到苏陌篱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再也看不见后,他才重重地叹了口气,离开了李绛云的院子。
他回到他的房间,萧砚过来抱拳道:“王爷,有人求见。”
“这么早……谁?”
“沈大人。”
“沈玉?他来做什么?”
“他来求见……王妃的。”
“……”
苏陌篱微低着头,怕被旁人见了她落泪的样子,她加快脚步,只想快点儿赶回房间,到了房间之后,就看见阿秀和段临风在那急着团团转的样子。
她赶紧摸了摸脸颊,确定没有眼泪了,才走了过去。
阿秀看到了她,赶紧跑过来抓住她的胳膊,“王妃,您这是去哪儿了,奴婢这一早儿起来就不见了您的人影,可是吓坏了。”
“我不过是去园子里走了走,瞧把你们俩给吓得。”
“王妃,下次您要是起来,就叫奴婢来服侍您啊,您看您,这头发都还没梳呢,来,去那儿坐下,奴婢给你梳好去。”
苏陌篱点了点头,然后就走去了镜子前坐下,阿秀便过来给她梳头。
而这时,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