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还不等这群人冲进恒王府,苏陌篱就走过来大声斥住。
孟岚逸看向苏陌篱,不怀好意地笑着,“怎么,三皇嫂有话要说?”
苏陌篱一脸正气,“我只问一句,如果什么都没搜到当如何?”
“没搜到不就没搜到,三皇嫂想如何?”
苏陌篱瞥了他一眼,微微扬起下巴,“虽说四皇弟是奉旨办事,且也是为了我王府安全,但,你要知道,一旦你进了这么门,也就是无形中让旁人以为,咱恒王府窝藏罪犯,这不是污了我恒王府的名声,毁了我家王爷的声誉吗?如此,难道是四皇弟一句‘没搜到就没搜到’能打发的?”
孟岚逸一噎,“这……三皇嫂的意思是?”
“如果没搜到,四皇弟要当众给我家王爷赔礼道歉,要让众人都知道,我恒王府是清清白白的。”苏陌篱挺直了背脊,语气里带着不容反驳的气势。
“这……”孟岚逸有些犹豫。
“怎么,难道我这要求也算是为难四皇弟了?一个三岁孩童都知道伤了旁人就该赔礼道歉,这么浅显,这么常理的事儿,四皇弟接受不了?”
“你……好,如果没搜到什么线索,臣弟就在这王府大门口向三皇兄和三皇嫂赔礼道歉便是。”
苏陌篱笑了笑,“如此,请。”
说着,她便退到一旁,让那些人进府搜查。
站在她身旁的孟君辞偏头看了看她,眉头有些皱,她一抬眸,刚好对上孟君辞的双眸,不由得一怔,随之眉心也蹙了起来。
她顿时有些不安起来,难道说……
那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进了恒王府,开始四处搜查起来,而孟岚逸则是跟在他们后面不疾不徐,孟君辞等人自然也是与他一道儿,看着这些人搜查。
他们先到的是孟君辞的卧房,一顿好找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然后又辗转到了苏陌篱的卧房。
那些人粗手粗脚的,在苏陌篱房里翻东翻西,竟是将她深藏在木箱中的梨花灯给翻了出来,还不小心摔在了地上,结果还不等那人弯腰去捡,就被旁边的人一脚给踩破了。
苏陌篱只觉得心头一疼,皱着眉头走了过去,捡起了那盏破碎的梨花灯,她可是珍藏了许久,不想今日却是被人给不小心弄坏了。
呵,忽然间,她有种错觉,这盏花灯是在告诉她,她和孟君辞之间的感情……也便随着这花灯一样破碎了吗?
萧砚见状,冲过去就对着那两个毛手毛脚的人骂道:“你们搜查就搜查,如此粗手粗脚,是要将这恒王府给拆了去吗?这梨花灯可是我们家王妃的心头宝,如今被你们踩坏了,你们自个儿说怎么办吧!”
那两个人呆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齐齐地将目光投向了孟岚逸,指望着他能替他们解围。
孟岚逸笑了笑,“萧护卫说什么笑呢,不过一盏再普通不过的花灯,有何稀奇,还宝贝呢,回头本王就让人给王妃送来一盏一模一样的新花灯。”
萧砚哼了一声,“这敬王就有所不知了,这可是我们王爷送给我们王妃的,只看王妃如今还留着它,便知道它在我们王妃心里有多宝贝了,那可是我们王爷与王妃之间爱的见证,就算是重新做一个过来,那能一样吗?”
孟岚逸沉下了脸,“那萧护卫想怎样?”
只看他这张脸便知已经有些薄怒了,这要是孟君辞指着他训斥,倒也罢了,可偏偏是个护卫,这样身份的人也敢指着他训斥,他当然不高兴了。
苏陌篱拦住道:“好了,一盏花灯而已,破了就破了,搜查线索才是正事。”
“还是王妃大度,识大体。”孟岚逸又重新扬起了笑脸。
苏陌篱没有说话,而是拿着那盏破花灯转身离开了,萧砚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有些欲言又止,却又无可奈何,他朝孟君辞望去,只见孟君辞正看着不知处,目光不动可是愁坏了他,这王爷跟王妃怎的还没好呢。
所有人都以为,苏陌篱是去拿着破花灯扔掉,却不想,她其实是抱着破花灯去了账房。
为什么去账房,因为那儿有浆糊……
她想试试看能否粘好这花灯。
她坐在那儿,将花灯放到了桌上,拿来了浆糊,动作特别轻柔地粘着,可是那人的一脚实在是太重了,花灯已经不成样了,就算是粘,也粘不拢了。
她低头看着那花灯,眼泪不知不觉地滴落在了上面,将原本就脆弱的花灯给沾湿了,而后她便是索性哭了出来,忽然有什么在蹭她的脚,她睁着婆娑的双眼一看,是红衣。
她吸了吸鼻子,蹲下去抱住了红衣,她也不是那么坚强的人,一盏花灯就能让她哭的像个泪人儿,让人如何能想到方才还在门口与孟岚逸对峙的人是她。
“嫂子!”孟嫣然和子非原本是往孟岚逸所在的地方赶去的,却在经过账房的时候,听到了哭声,走过来一看,竟是看到苏陌篱一人在这抱着红衣在哭。
苏陌篱听到了孟嫣然的声音,顿时收了声,别过头抬手擦了擦眼泪,然后站了起来,“不过是看到红衣好了起来,高兴地哭……”
孟嫣然可不信她说的话,她低头朝红衣看去,红衣特别有灵性,都不用她问,就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只见红衣摇了摇头,然后伸长脖子一口咬住那桌上的花灯,递到了她面前,她拿下红衣口中咬着的花灯,看了看,她便知道了苏陌篱是因为这盏花灯才哭的,只不若她不知道花灯的来历,不知道花灯对于苏陌篱的意义。
但是,这好好地花灯被弄破,还惹得苏陌篱哭了,孟嫣然顿时气恼了起来,“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弄坏我嫂子的花灯?!”
苏陌篱走过去,接过她手上的花灯,然后摇了摇头,“你且去看看你四皇兄,他此番前来,势必有所打算,你过去与你三皇兄一起,也好帮衬着点。”
“可,嫂子你……”
“我没事,我说了,只是因为红衣好了,我喜极而泣罢了。”苏陌篱始终不肯承认她是因为这盏花灯而哭。
孟嫣然抿了抿唇,回望了一眼子非,子非摇了摇头,她便也作罢,“那好,那我去前边看看先。”
“嗯。”苏陌篱点点头。
孟嫣然便和子非一道儿又离开了,苏陌篱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伤心之余,却也有些担心,担心这次孟岚逸如此大张旗鼓而来的目的,也在看到孟嫣然和子非二人之后,担心他们俩……
孟嫣然和子非一道儿去了孟岚逸所在的地方,这会儿孟岚逸已经在搜孟君辞的书房了,她一过去便是忍不住喊道:“四皇兄,你这是做什么呢!”
“嫣然啊。”孟岚逸跟她打了声招呼。
可是她却并没有太理会,只顾着又问:“四皇兄,你在三皇兄府上这般大张旗鼓的闹腾是什么意思?”
“本王不过是奉旨行事,你也怨不得我。”
孟嫣然哼了一声,“奉旨行事?既然是奉旨行事,那皇上是怎么吩咐你的?”
“跟着线索走,不管是谁家都不要错过,偏偏线索到了你三皇兄府上就不见了,所以本王才带着人到你三皇兄府上搜查一番。”
“可是,四皇兄,你搜查归搜查,怎的还把这儿弄的一团糟呢?”
“这没办法,这么多人,难免有人不当心。”
“哦……四皇兄这话说的,一句不当心就可以将这一切打发过去了?”
孟岚逸看着有些阴阳怪调的孟嫣然说道:“嫣然,你这是什么意思,一来,没跟皇兄我说声好,就一顿责问?”
孟嫣然撇着嘴,“是,嫣然不对,四皇兄好,那,四皇兄可以跟嫣然说说,是谁把我嫂子的花灯给弄坏了吗?”
“花灯?”孟岚逸微微皱眉,怎地还是花灯的事,不都已经过去了么。
“这才发生的事情,四皇兄就给忘了?”
还不等孟岚逸说什么,一旁的孟君辞就说道:“嫣然,不要耽误你四皇兄执行公事。”
孟嫣然回头看向他,不高兴地说道:“三皇兄,你可知道,我来时,经过账房,嫂子正躲在那伤心哭泣呢,我看到那桌上摆着一碗浆糊,大概是嫂子粘了好久,也粘不好那花灯,所以难过地哭了,你怎的也不去看看呢?”
孟君辞一怔,他以为苏陌篱是拿那盏破了的花灯去扔掉了,却不想……
他眉心一拧,也不顾这里的人,转身便赶去了账房。
而此时,苏陌篱已然抱着那花灯离开了,她回到了自个儿的房中,将那盏花灯放回了木箱中,即便是破了,她也舍不得扔。
阿秀和段临风正在收拾被孟岚逸的人翻乱的屋子,谁也不敢上前去跟沉默不语的苏陌篱说话。
苏陌篱放好了花灯,又一个人坐在了炭火边上,这身儿冷的很,阿秀见状,又给她拿来了汤婆子,让她捂着。
她抱着汤婆子,看着那堆炭火发着呆,外面还嘈杂着,想必这孟岚逸不搜出些什么来,是不会这么轻易罢休的。
方才在府门口与孟君辞对望一眼,便知道孟岚逸忽然带兵包围恒王府不是空穴来风,怕是确有何事,也不知道孟君辞能否应付的过去。
她虽担心,可是,具体什么事儿她也不清楚,所以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帮孟君辞,只能先观察着,随机应变吧。
不论如何,她是不可能让孟君辞有事儿,孟君辞要是有事,那她也难逃,所以,且不说是为了孟君辞,就算是为了她自己,她也断然不会不去在意这事儿。
只是这会儿,孟岚逸还无所获,她也能稍稍安心些。
忽闻脚步声,她抬头看去,只见孟君辞从门外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