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你们这样的读书人就是脑子太灵活,不过被你发现了也好,那有些事刚好跟你交代交代。”苏陌篱有些无奈。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要交代什么,可是,你觉得我能说服的了他们吗?我们读书人脑子是灵活,可那些武夫,脑子怕是不会转弯,若是知道你走了,他们肯定要追随上去的。”
“那,就指望你能说服他们了。”苏陌篱看向陆久安,带着请求的目光。
“你真当我有三寸不烂之舌了,若是……若是他在,我还能有点信心。”
陆久安说的他,便是沈玉了,苏陌篱听了之后,有些难过,那样一个如画般的温柔男子,却是被她所害,早早地与人世长辞。
现在想想,她是不是真的是天煞孤星,前世,她一整族的人因为她而全部被害,而如今,一个个对她好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先是离音,再是阿秀和容浔,接着又是孟君辞,后又是沈玉。
所以她其实挺害怕,挺不安的,她怕再连累了如今都安稳度日的大家。
她甚至后悔了,是不是不该想着来见大家一面,是不是就应该直接去找孟德轩生死一搏,就让大家以为她还没有醒过来,还在等着她,总好过为她而担心的好啊。
“久安,你们如今都已成家,有妻有子,接下来的日子也该平平安安的度过,不该再跟着我冒险。”
“可是,你觉得大家会让你一个人去冒险吗?”
“便是知道不会,所以才拜托你去说服他们。”
“那你是觉得我会愿意你一个人去冒险?”
“……久安,昨晚我已经与你们说的很清楚了,我要对付的是从我那个世界来的妖王,所以,就算你们跟着我一块儿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反倒还会有危险,如此你们又何必跟去呢,如果我能得胜,我们大家就都能彻底安心过日子了。”
“那如果……”陆久安只说了这三个字,后面的话不说苏陌篱也能明白。
苏陌篱轻笑一声,“如果?没有如果,结果只有两种,要么我胜,要么我与它同归于尽。”
说完,她拍了拍陆久安的肩膀,“一切,就拜托你了,你且不说我是去帝都了,就说我去找孟君辞了。”
陆久安便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这便是你昨晚结束时忽然说那些话的目的么,这样一来,大家会以为你真的是去找他了,等大家反应过来时,大概你的事儿已经有结果了。”
“所以,拜托了。”苏陌篱冲陆久安淡然一笑,然后转身离开了。
只是出了院子,向左转的时候,就看见白商站在那。
苏陌篱一怔,无奈地耸耸肩,“你这家伙。”
白商朝她微微颔首,“属下左不过是孤家寡人一个,无牵无挂,主子去哪儿,属下便去哪儿。”
“白商说的没错。”随后,千诀也站了出来,跟着他一块儿出来的还有萧砚与段临风。
萧砚道:“属下知道主子心中所担心的,故而,只有我们几个来了,其他人,就让他们安安心心过他们的日子,我们几个左不过是孤身一人,主子不必担心我们。”
“可,可你们要知道我现在要去做的是什么事,你们帮不了的。”苏陌篱去对付的是妖王,萧砚他们哪里帮得上忙呢。
萧砚却说道:“但主子可有想过,你在见到那什么妖王之前,是不是要过五关斩六将?那些士兵什么的,你一个人对付的过来么?”
苏陌篱笑了,“好像也是。”
她还说别人榆木脑袋,怕是她自个儿不知道转弯,她这要去的可是帝都皇宫,“魅”如果知道她要来找它,断然会让人拦截,到时候她一个人怎么对付的过来。
不过,如果真的是那样的场面,萧砚他们浴血奋战,也是万分危险啊。
罢了罢了。
苏陌篱深吸一口气,“走吧。”
虽然,苏陌篱之前与封远说的是,等她回去帝都就给他和沐灵儿主婚,然而,她回去了却没有去找他,原因和她离开陆久安他们一样。
封远已经和沐灵儿分开了十六年了,她不应该再让他们牵扯进来了,就让他们好好地过他们的生活吧。
其实,封远回去找沐灵儿的时候,有些害怕,他怕他回去之后,看到的只是一个废弃已久的茅草屋,看不到他想要见的人儿。
从行云镇到帝都郊外并不很远,封远很快就到了。
眼看着离茅草屋越来越近,他的脚步便越来越缓,十六年了,这茅草屋除了旧了些,其他的没有一点变化。
他抬手推开了篱笆门,院子里还种着菜,是不是说明,这儿还有人住,是不是说明,沐灵儿还在这?
“娘亲,娘亲,你再教我画这个好不好?”
“好,娘亲教你画。”
屋中传来封远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只是那孩子……
他朝屋子走去,走到了屋门口,看着沐灵儿正教一个少年画画,忽然光线被遮住,沐灵儿和那少年一并抬头朝门口望去,就看见封远正站在那。
沐灵儿怔住,那少年好奇地问道:“你找谁?”
封远直直地看向沐灵儿,唤了一声,“灵儿……”
吧嗒——
一滴泪落在了宣纸上,晕染开来。
少年看到之后,便说:“娘亲,你怎么哭了?他是谁啊,你认识吗?”
沐灵儿微颤着身子绕过桌子,朝封远走去。
封远也缓缓走进屋子,两人终于走到一块儿,互看了一瞬之后,便是紧紧相拥在一起,“你终于回来了。”
“我回来了,没想到一别就是十六年,你……你当年说的话,还算吗?”
“若是不算,我还会在这吗?”
少年走了过去,拉了拉沐灵儿的衣袖,“娘亲,这是……这是爹爹吗?”
听到少年说话,封远才松开沐灵儿朝那少年看去,那少年眉清目秀,倒是长得像沐灵儿,秀气的像个姑娘家,不说话还真不知道他是个小伙子。
沐灵儿微微低下头,有些难以面对,对这个孩子她自然是心疼的,可是,当年她被沐婉儿算计,已无清白可言,如今生下这个孩子,她也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所以面对少年的问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封远便是知道沐灵儿所想,若是他在意这些,当年也不会执意要跟她在一起,他朝少年颔首道:“是。”
沐灵儿转眸看向封远,“你,你其实不必……”
“灵儿,现在你我什么都不要想了,不管当年你有过什么样的遭遇,不管这个孩子到底是……你在这等我十六年,我也念了你十六年,那还有什么能阻挡我们呢?如今我回来了,回来娶你,而他,就是我们的孩子。”
沐灵儿热泪盈眶,沙哑着声音说道:“平儿,这便是你念了多年的爹爹。”
封平看着封远,激动地喊道:“爹爹。”
“嗯。”封远点点头。
封远实在无法想象,这么多年,沐灵儿一个人还带着个孩子,是怎么生活下来的。
“对不起……”
他望着眼角已经有些皱纹的沐灵儿,便可知这么多年来她吃了多少苦,可,他答应了要去守护苏陌篱,便要说到做到,哪怕是守一辈子那也得守着,这是他该做的,是他和沐灵儿欠苏陌篱的。
沐灵儿摇摇头,“这些话,也都不需要说了。”
是啊,什么都不需要说了,十六年都过去了,还要说什么呢,现在他们的心里只愿往后的日子,彼此不会再分别,一家三口,安稳度日,便是最大的幸福了。
苏陌篱终于是回到了帝都,这个阔别了十六年之久的地方,物非人也非。
她便是要来打“魅”一个措手不及,她让白商他们都潜伏在暗处,若有士兵围攻她时,他们再出来帮忙,除此之外,无论发生什么,他们都不准出来。
苏陌篱潜入了皇宫,直奔“魅”所在之处而去。
“魅”掌控了这夏雍十六年,暴行无数,百姓痛不欲生,期间也不是没有义士群起而攻之,可他们哪里是“魅”的对手,百姓只当他们是失败了被杀了,却不知这些人,早已经成了“魅”腹中餐。
这帝都荒凉一片,哪里还见盛世,而这皇宫里,更是弥漫着浓浓的腐朽之气,宫里的每个人都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目光根本没有焦距。
好在苏陌篱来之前,已经给白商他们施了法,不然,就他们这样的普通人进来,怕是会被这瘴气所伤。
苏陌篱来到“魅”的寝殿外,耳闻殿内,萎靡之声不断,怕是这“魅”在双修,是个好机会。
她悄悄取出潋雨剑,持在手中,大战一触即发。
苏陌篱深吸一口气,眸光一凛,便是闪进殿中,二话不说刺向“魅”,也就是孟德轩。
孟德轩一惊,从床上跳了下来,光着上身的他看着苏陌篱,“我就说最近有异象,原来是你醒了,我还以为你会就这样睡一辈子,直接睡进坟墓里。”
“可惜,怕是不能如你所愿了。”苏陌篱眉角一挑,提剑上前,与孟德轩正面交锋。
孟德轩邪笑道:“就你一个人,也妄想对付我?”
“前世便是因为无端穿越救了你一命,不然你早就死在我的剑下了。”苏陌篱手臂一抬,潋雨剑划出一道青光,袭向孟德轩。
孟德轩抬手直接抵挡,丝毫不示弱地回道:“是么?那今日,我们再比划比划,看看到底谁更胜一筹?!”
苏陌篱骤然停下,将那随身携带的小坛子打开,倒出一些血在潋雨剑上,又将未持剑的那只手掌沾了血,随后盖好,便再度向孟德轩袭去。
孟德轩有些躲避,这血还是沾不得的。
“你不是什么都不怕么,躲什么呢?”苏陌篱挖苦了一声。
孟德轩眸光一沉,就在苏陌篱那潋雨剑挥到眼前的时候,他空手一抓,便将床上躺着的不只是死是活女子隔空抓了过来,挡住了苏陌篱的攻击。
苏陌篱收回剑锋,“哼,无耻,刚才不是挺狂妄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