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墨阳笑了笑,“若是父皇想要怪罪,那也早该怪罪了,何故要让我继续猖狂下去呢?”
“……”哼,苏陌篱白了他一眼,就使劲儿嘚瑟吧,在这站得越高,摔的越狠。
翌日,闻人墨阳就着人叫来了裁缝,为苏陌篱量体裁衣缝制嫁衣。
这其实让苏陌篱有些恍然如梦的感觉。
虽说她嫁给了孟君辞,但其实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她没有苏陌篱的记忆,有的只是青梨的记忆。
且不说她到底是苏陌篱还是青梨,就说她没了苏陌篱的记忆,也就没了她嫁给孟君辞那日的记忆。
她穿大红喜服的样子,孟君辞掀开她盖头时的样子,甚至说就像现在这样,裁缝过来给她量体裁衣缝制嫁衣的记忆也没有。
这对她来说是缺失的,不完整的。
倒是不曾想,竟然到了闻人墨阳这儿齐全了,真是讽刺了。
看着那大红的绸子,想象着过几日便能制作出来一套精致喜服,而如果她要嫁的是她的心上人该多好。
闻人墨阳带着一男一女过来介绍道:“这是清平,这是清宁。”
苏陌篱看了那一男一女一眼,没有说话,闻人墨阳继续说道:“清平负责保护你的安全,而清宁呢负责贴身伺候,你随意使唤就是。”
他刚说完,清平和清宁就朝苏陌篱行了礼,异口同声道:“见过王妃。”
苏陌篱撇撇嘴,虽说是派来保护和伺候她的,只怕是也带着一点儿监视的意思吧,不过便是没他们在,这暗处监视她的只怕也没少。
“好了,你们就在这儿吧,本王还有事,你们伺候好王妃,若是让本王听到王妃对你们有任何一句怨言,定不轻饶。”
“王爷放心。”两人又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见闻人墨阳走了之后,苏陌篱就说要出门逛逛,清平和清宁就跟随在她身后,寸步不离。
她看见不远处有家医馆,便停了下来,思索了片刻。
清宁上前问道:“王妃可是有事?”
“我觉得有些不舒服,想去前面医馆看看。”
“王妃不舒服吗?那还是赶紧回府去,奴婢去请府医来给您看看,咱王府里的那个府医,可是比皇宫的御医医术还要高明呢。”
“是么,可是这会儿我人都已经有些不舒服了,你还要我现在回去,再等你去找府医来看,至于兜这么大个圈子么,眼前便是医馆,我过去看看不就行了么,不过是些老毛病,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
苏陌篱的一番话,让清宁没了后话,她瞥了清宁一眼,然后就径直走向了那家医馆,进去之后,她走到会诊台前一坐,大夫问她:“姑娘哪儿不舒服?”
“我……”苏陌篱一副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
“姑娘?”
“我这月事许久没来了,您这儿是不是有药给调理一下?这月事不调,我如何给我夫君生儿育女啊。”
大夫摸了摸花白的胡须,笑了笑,“原来是这事儿,姑娘稍等,老朽去给你配些药,你拿回去一日吃三副,连吃三日便可了。”
苏陌篱笑着点点头,“那便多谢大夫了。”
提着药包,苏陌篱开心地离开了,回到王府之后,就让人拿着药过去熬了。
她坐在房间等着下人将熬好的药给送过来,这是她暂时能想到的办法了,能避的一时是一时。
只等下人熬好药送来之后,苏陌篱也不管那药实在是苦不堪言,仰头就喝了。
闻人墨阳回来时,府医找了他,“王爷。”
他看着府医不请自来,便问:“可是有事?”
“清平来找过属下,说是王妃先前出门说身体不适,然后去看了大夫,与大夫说什么月事不调,让大夫给她开些药回来喝,可属下在当初王爷带王妃回来时,给王妃号过脉,王妃并没有月事不调一说,所以,属下怕是王妃又在打什么主意,便偷偷让人换了王妃喝的药。”
闻人墨阳点点头,“此时做的妥当,有赏。”
“谢王爷。”
随后,闻人墨阳便去了苏陌篱的院子,此时的苏陌篱刚喝完药,嘴中一片苦涩,正在吃蜜饯呢。
“听说你身子不适,本王回来就赶紧过来看看,现在可好些了?”一进门,闻人墨阳就说道。
苏陌篱闪过一丝不自然,然后微微颔首,“服了药,好多了。”
“那就好,既然身子不舒服,就别总是出门了,等身子养好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出门,再说了,这马上就要大婚了,你不把身子养好,到时候可怎么吃得消?”
苏陌篱不动声色地回答道:“王爷放心,大夫说了,妾身只要服药三日,就连好起来的。”
闻人墨阳挑眉一笑:“这月事不调,三日就能解决了?”
“这……这大夫是这样说的,妾身也不大清楚。”为了分散闻人墨阳的注意力,苏陌篱还尊称起了闻人墨阳为“王爷”,称自己为“妾身”,这之前她可都是直接你你我我的。
“看来,你已经快要习惯了自己的新身份了,挺好的,还有几日便是我们大婚之日,可是激动的不行?”
“……”苏陌篱没说话。
闻人墨阳大笑了几声之后就离开了。
苏陌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总觉得哪儿不对劲,这闻人墨阳这么狡猾的一个人,既然都知道她喝药是为了什么,难道就不起疑?
她回头看了一眼一直守在身边不曾离开的清宁一眼,清宁和清平两个人都很淡漠,不似阿秀、萧砚他们那么活泼。
却也不似白商、封远那么不爱说话,说到底,他们也是因为跟她不熟的缘故吧,这两人应该是闻人墨阳的心腹。
她可不觉得,闻人墨阳会随便找两个人来伺候她。
她试着跟清宁说上话:“清宁,你和清平在这王府多久了?”
清宁微低着头,恭敬地说道:“回王妃,奴婢与清平是打小跟着王爷的。”
“哦。”虽然苏陌篱也有想过,一般像这样的心腹,跟在主子身边的时间都不会很短,就拿萧砚来说,那也是跟着孟君辞很久了啊,不然,就萧砚那样话多的性子,孟君辞怎么会一直留他在身边。
不过倒也没想到,他们竟然是打小就跟在闻人墨阳身边,这感情只怕是相当稳固了,她这便是以后想要挖墙脚只怕都难。
这一连三日,苏陌篱都服用了从外边带回来的药,苦的没话说,不过只要能有效,苦也值了。
可是,三日已过去,苏陌篱的身上是一点反应也没有,莫不是碰上了庸医?
若是这月事不来,她如何推脱洞房一事,可她想想,这又不是神药,哪能一服用完就能来月事啊,兴许,还要个一两天作用时间呢?
于是苏陌篱安抚好自个儿耐心地又多等上了两天,然而,月事还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这下子可是没办法了,眼看着明儿个就要大婚了,该如何是好啊……
便是她再焦躁不安,这大婚之日也如期而至,她还能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吗?
一大清早,苏陌篱就被人簇拥着开始梳妆打扮,换上了大红喜服,看着镜中娇艳的自己,她不禁一阵心酸。
若是避无可避,那她只能顺从了,不然,若是明着拒绝,那也就是等于拒绝拿到解药了。
喜婆说道:“新娘子这是太紧张了么,开心点啊,别拧着眉,可不吉利了。”
听了喜婆的话,苏陌篱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她不知道她往后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她只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她应该做的。
爱一个人,不一定要跟他在一起,呵,这话是她用来安慰自己的。
爱一个人,只要对方安好,便是全部了。
孟君辞,如果我不是我了,就……把我忘了吧。
苏陌篱在心里对着自己说道,也希望这个心声,能让孟君辞听到。
只是,想到孟君辞对沐婉儿的贴心,也许她想多了吧,也许,孟君辞早就想清楚了,还用得着她在这儿担心什么。
都说相爱不易,可为什么她和孟君辞,都已经这么不易了,却还是得不到一个好的结局,难道这就是命吗?这些早就注定好了的吗?
不管是当初,还是如此重来,她和孟君辞注定还是走不到一起去吗?
当耳畔响起“礼成,送入洞房——”,苏陌篱才回过神来,她就这么成了另一个男人的妻子,从今以后便和孟君辞再无瓜葛了。
或许,她的世界,就不该有感情,或许,她的人生就是这样,想要爱却不得,与孟君辞从始至终都是有缘无分,有因无果。
坐在新房中的苏陌篱,悄然落泪,她真的从未想过今日今日的一幕,从未想过她和孟君辞会走到如今的结局。
房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虽然她头上遮着盖头,看不见来人,可是这个时候能来这儿的还能有谁。
她多想,多想进来的孟君辞,多想他冲过来一把掀开盖头对她说“阿梨,我来救你了,我带你回去”。
苏陌篱苦笑了一声,随后盖头被掀开,她木然地抬起头,看着风流倜傥的闻人墨阳。
若是当初知道会有今日这个结果,她说什么也不多管闲事去救他,好吧,这样后悔不已的念头她已经在心里想了无数遍了,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闻人墨阳看着她,“等了这么久,你终于是本王的女人了,开不开心?”
“……”这话,苏陌篱可回答不了他,她是不开心的,但这话不能说,可要她说假话说开心,她也是说不出口的。
闻人墨阳莞尔一笑,忽然两手一推,便将苏陌篱推倒在床,然后欺身而上,他凝望着身下的人儿,“从今以后,这世上便只有墨王妃苏陌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