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所有的药材和药妆制作都在山庄里。”霓云看她讷讷地站着不动,诧异道:“你来过这儿?”
远黛咬着嘴唇,“我……我小时候被仇家追杀,在墨水村藏匿过一段时间,对这里有些印象。”
“仇家?”
“都是很久前的事了。”远黛神色一暗,“那时候我才五六岁,具体的也记不清了。”
霓云看远黛坦坦荡荡不像在说谎,不由得多关心了几句,“那后来呢?”
“后来嘛……”远黛耸了耸肩,“逃去了京城,再后来就得了宣王庇佑,日子也算过得不错,在没遇到过仇家。”
原来如此!怪不得远黛这样心气高的女子会愿意不问名分地呆在宣王身边,原来有这么一层救命之恩。
霓云一时不知怎么劝解远黛,于是拍了拍她的肩,“好啦,不想这些,咱们姐妹一起搞事业不香吗?”
远黛轻笑,琢磨了片刻,又道:“王妃之前说要选几个伶俐的姑娘当美容师,我刚好有几个姐妹,略通些医术,可以引荐给王妃。”
“那敢情好啊!”霓云抚掌,“我这套手法要配合面部穴位,疏通经络,如果姑娘们懂医理,那上手就容易多了。”
此后半个月,九峰山庄里,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产品和员工培训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霓云这么一忙,差点忽略了某人,可一旦静下来,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不知不觉已经小半月没见过凌楚琰了,这家伙到底什么想法,不该当面说清楚吗?就这么晾着算什么?
霓云依靠在门廊前,对着月色发呆。
“王妃,王爷对你可真好。”屋子里,远黛一边核对着药妆的配方,一边随口说了一句。
“哪里好了?”霓云只觉得远黛是在奉承,毕竟她连凌楚琰本人都没见过,好不好怎么能看得出来?
远黛却不以为然,“这好不好啊,得看细节,王妃怕是当局者迷。”
“切,男人如衣服,咱们姐妹好好赚钱才是正道。”霓云摆了摆手。
远黛觉得霓云的话多少有些口是心非,继续道:“就凭王爷愿意让王妃在外面抛头露面,做自己想做的事,大夏朝多少男儿都是做不到的。”
霓云抬了抬眼眸,这一层她倒没想过。
要知道她现在所处的是男主外女主内的封建王朝,霓云在外抛头露面,凌楚琰作为亲王难免会被人嘲笑,说不定有好事者趁机散播谣言。
霓云在九峰山虽然忙,却过得十分平静,差点就忘了京城的暗潮汹涌……
祁王府碧霄阁。
路羽一边替凌楚琰包扎手臂上的伤口,一边咬着牙道:“王爷,路羽还是派人在暗中保护王爷吧。”他那吊儿郎当的弟弟路遥实在是不靠谱!
“不必。”凌楚琰压了下手,“你的任务是保护好王妃。”
“是。”路羽拱手,他是凌楚琰特地调回京中,保护霓云的,此前一直埋伏在九峰山庄附近。
这次是听到祁王受伤,才不顾命令赶回京中。
“王妃那里一切都很顺利,有郑伯照应着,王爷放心。”
凌楚琰“嗯”了一声,又交代道:“你们都离远点,莫要妨碍王妃做事。”
凌楚琰说到这,嘴角忍不住上扬。
他原本以为霓云不过是胡闹玩玩,没想到从店铺的装潢到九峰山的下人,一应事务她都处理的井井有条,颇有当家主母的风范,想来以后主持祁王府也很得心应手的。
凌楚琰这边正做着他的美梦,一旁敲着二郎腿的薛温瑜敲了敲桌子,将人拉回了现实,“到底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在京城动手?”
“想必是那些人着急了。”
春分宴时皇帝对拉琪婚事的态度太过明显,此时再不下手除掉祁王,来日祁王与漠北联合,那地位就更加不可动摇了。
路羽想到这,不禁蹙起眉头,“这有一就有二,王爷岂不是危险?”
“放心放心,那些人可不敢再来惹这罗刹了。”薛温瑜抖了抖肩。
刺杀祁王那夜,他就在现场。凌楚琰是被刀伤了没错,可那些刺客却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恐怕再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再来惹祁王了。
祁王和漠北的联盟势必要破,那些人不敢来找祁王,会去找谁呢?
“好你个臭冰块!”薛温瑜一拍大腿,“搞了半天,你是想让京都那群鬼和都木狗咬狗啊?”
凌楚琰耸了耸肩,“本王可没这么说过。”
“啧啧啧,你咋这么欠呢?”薛温瑜看凌楚琰一脸无赖的表情,忽而想起了他的小王妃。
这两个人待久了,还真有夫妻相了?有趣有趣。
薛温瑜挑了挑眉,“我说,你受了伤怎么不去找你那小王妃包扎呢?”
“本王看她忙得很,就不给她添乱了,更何况……”凌楚琰一脸挑衅地看着薛温瑜,“本王怕夫人担心!”
“噗——”薛温瑜差点被一口茶水给呛死,冰块脸这是赤果果的炫耀啊,“你怕她担心,咋就不怕我担心呢?”
“你不配。”凌楚琰悠悠地回了一句。
敲着二郎腿的薛温瑜给自己使了个绊子,一骨碌滚到地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凌楚琰这小子,简直把见色忘友发挥到了极致。
薛温瑜白了他一眼,“讲真的,你若现在这个鬼样子去见你那小王妃,说不定人一心软,事就成了呢?”
薛温瑜将两个食指并拢,溢出一抹暧昧的笑,“装可怜装柔弱懂不?”
“王爷还没圆房!?”路羽听到了重点,还嘴比脑子快。
这句话一出,屋子里瞬间安静的能结冰。
凌楚琰的脸上染了一层霜,何止没圆房,就连对方心意他都没摸透呢。
霓云不在身边的这段日子,他的心总是悬着,那九峰山庄仿佛有什么魔力,时时刻刻吸引着他。
偏偏他受了伤,又怕自己贸然前往回引起暗地那些眼线的注意。
只能克制着自己,也不知哪一天就不由理智,奔向九峰山庄了。
凌楚琰心中莫名的烦躁,抓起身边的茶杯,丢向薛温瑜,“本王若是再打光棍,姓薛的你占一大半的功劳。”
路羽悄悄地看了凌楚琰一眼,心中一凛。
王爷不是说女人最麻烦吗?怎么现在怕打光棍了?不对劲啊!
“王爷,那个……”路羽突然发现了王妃的重要性,有些细枝末节就不得不说了,“王妃说‘男人如衣服,等她攒够钱,想换就换’……”
“她敢!”凌楚琰眉心一跳,“赶紧滚回去保护王妃!”
路羽哦了一声,恹恹地退下了。
心里琢磨着自己不过离开几个月,怎么王爷像变了个人一样,时而跟个孩子似的?
想来是他那不靠谱的弟弟路遥先是带歪了王妃,现在又带歪了王爷。
于是,懵懂无知的路遥又莫名其妙遭了一顿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