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霓云冷冷一笑,“祁王在外浴血奋战,保家卫国,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却在背后肆意诋毁,本王妃没撕烂你们的嘴,那是本王妃的气度!”
霓云一双眼睛如利箭一般扫视过众人,引得沸腾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众人私心里无非是想着法不责众,祁王不在,霓云一个弱质芊芊的女流之辈,能压的住众怒?
但他们显然低估了这位祁王妃的气势。
霓云根本没有罢休的意思,指着那胖子道:“把他给本王妃倒挂起来,嘴这么臭,不如拿熏香好好熏一熏!”
“别……”胖子一慌,脸上的横肉乱颤,“祁王府就这么蛮横不讲理吗?”
霓云凉凉扯唇,也不回他,呵斥道:“本王妃说把那畜生绑起来,你们聋了?!”
霓云是铁了心要这么干,一品楼的人哪敢得罪,几个小厮上前把人五花大绑倒吊在圆台上。
众人互相使了个眼神,人群中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讨论声,多有不满。
“祁王府简直目无王法,蛮不讲理。”
“可不是,祁王在漠北造的孽真当咱们没听过呢?”
“这要是上达天—听,他祁王府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
“你们想讲道理是吧?那本王妃就好好跟你们讲讲道理!”霓云根本不惧流言蜚语,挺着了腰板,指着那胖子:“你是临水城冷香居的冷掌柜吧?我家王爷如今正在临水城抵御外敌,没我家王爷,你还能穿金戴银,在京城快活?忘恩负义,恬不知耻!”
“你这坏女人,不准骂我爹……”人群中一小儿扬声道,他身边的妇人忙把孩子的嘴巴给捂住了。
“哟?冷掌柜还是举家逃难到京都了呀?怂货!”霓云对这胖子更为不屑,“你家乡遭难,有人替你挡着,你却在背后插刀,还有脸跟我谈什么礼仪道德?”
倒吊着的冷掌柜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我倒想问问你们口中的罗刹若不出面,难不成你们自己带着张臭嘴上战场吗?”霓云一声质问,无人答得上来。
霓云今天是来做生意的,不是来教育孙子的,便也不再这问题上多做纠缠,又道:“再者我今日是以我个人名义来做生意的,从头到尾没提过祁王府的名号,你们凭什么说我以权谋私?
所谓百年老字号,不过是仗着祖上的基业罢了,自己有多大能耐,心里没点数?
一个个自己没本事,给别人泼人脏水倒是一把好手,咋不上天呢?”
“……”众人被霓云怼得红了脸,哑口无言。
南疆商人盯着霓云的背影,饶有兴味地勾了勾唇,低声道:“小妖精,不曾想嘴皮子功夫还挺厉害,有意思!”
另一边,路遥还真就依着霓云的意思,往那胖子嘴里倒熏香,活脱脱把人造成了人造香炉。
众人见霓云手段残忍,哪敢替冷掌柜出头,各个缩成鹌鹑。
霓云又看向端坐大堂中的南疆商人,“当然咯,你们要有更好的香料,本王妃甘拜下风,最终还是由这位南疆朋友自行决定。”
此时,南疆商人似乎也看着她,霓云忽而感觉到斗笠后面一束冷光射向她,顿时脊背发麻。
这人的气场有些诡异,霓云脑海中一个念头划过,想抓却又抓不住了。
“坏女人!欺负我爹!”冷掌柜的儿子不知从哪钻上了圆台,一头撞向霓云的小腹。
霓云正发愣,登时被撞得一阵剧痛,往后趔趄了一步。
“小心!”远黛等一众姑娘惊呼。
霓云身后全是烧得滚烫的熏香炉,眼见整个身子要栽上去,一抹黑影划过眼前,霓云被人拦腰扶住了。
但她的手还是触碰到了香炉,烫得一下子缩进了衣袖里。
“如何?”黑影下意识去捉她的手。
霓云赶紧退了几步,离开他怀中,“多谢。”
南疆商人轻笑了一声,伸手道:“看看手。”
霓云反而把手缩得更紧了,讷讷摇了摇头,“小事。”
南疆商人打量着自己悬空的手,半晌,对着台下道:“我意已决,这笔生意交由纪掌柜的雅香居。”
这话又在人群中引起轩然大波,毕竟霓云的雅香居刚开业,怎么能跟他们的百年老字号比呢?
有人还想争取一下,但南疆商人已经不打算给其他人机会了,反而一直盯着霓云,盯得霓云头皮发麻。
“纪掌柜,请!”南疆商人打了个手势,示意霓云跟他上雅间。
霓云眼皮一跳,刚要拒绝,南疆商人又道:“你既然拿下了我的生意,难道不要详谈细节吗?”
“好。”霓云沉了口气,提步要走。
薛温瑜也不敢让她孤身前往,拉着她,对她使了个眼色。
霓云微微颔首,笑道:“咱们雅香居好不容易开单生意,哪能轻易放过?”
南疆商人负手走在前面,听到霓云泰然自若的话,唇角勾了勾,“小妖精,越发招人喜欢了。”
雅间里,只有房间四角各点着一盏灯,光线幽暗。
层层叠叠的纱幔垂下来,随风摇曳。
南疆商人径直穿过纱幔,懒懒坐在罗汉床的一边,敲了敲小方桌,“过来。”
霓云心中一悸,暗自摸出衣袖里的银针。
南疆商人似乎有所察觉,轻笑道:“我与姑娘谈生意,怎的姑娘对我有的别意图?”
“谈生意就谈生意,搞这些虚头巴脑的做什么?”霓云蹙着眉斥道。
南疆商人倒不以为意,“姑娘误会了,我身子不好,吹不得风才用纱幔挡挡。你想啊,若是我身子好,也不必把这么大块油水生意交给别人了,不是?”
这话还勉强说得通,霓云想着既然来了,怎么也得看看这人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于是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南疆商人身前的桌子上,有一鼎熏香炉,香味极其浓烈,已经浓到让人头晕目眩的地步了。
霓云暗自掐了掐虎口,她很确定这香料没添加迷药什么的,就是单纯的香味过重。
可是南疆商人拨弄着那熏香却无丝毫异样,反问:“纪掌柜怎么了?”
霓云眼神一晃,笑道:“你这熏香味道有点苦涩,我不适应。”
“哦?那就换掉!”南疆商人摆了摆手,示意外面候着的人上前。
“不必麻烦,我又办法!”霓云拦住他,从荷包取出些白芷,“这是雅香阁的香料,投进去中和一下味道就好了。”
霓云也不等他答话,把白芷投了进去,又问:“你觉得现在的味道如何?”
“甚好。”南疆商人淡淡道。
霓云心中“咯噔”一下,心中认定,这南疆商人怕是嗅觉失灵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