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云侧身闪避,雪狼一爪子堪堪抓在霓云锁骨处。
“又是雪狼!”路遥抽出佩剑对抗,可是狼群越来越多。
而且三人正靠在溶洞山壁边,退无可退。
这些雪狼似乎训练有素,围着三人,只威胁,却不进攻。
凌楚琰也听到了上层的动静,冲出洞穴,佩剑朝狼王刺去。
奇怪的是,狼王只躲避,并不进攻凌楚琰。
“阿琰,狼王身后有人!”霓云扬声唤道。
凌楚琰凌空而起,直逼溶洞深处的黑影。
那黑影见着凌楚琰,拔腿就跑,并吹了口哨,狼群即刻撤退,掩护黑影离开。
霓云双眸一眯,扬声道:“路羽!王爷来了,你还要跑吗?”
“哥?”
“路羽哥?”
远黛和路遥皆惊。
但霓云很确定,此人轻功如此之好,又对凌楚琰甚是尊敬,除了路羽,还会有谁?
“茅屋主人就是路羽!给王爷送酒菜的也是路羽!”霓云沉声道:“你若今天跑了,我们定然一直留在这儿,直到寻回你!还有远黛,不远千里来找你,你躲起来,对得起他吗?”
黑影身形一颤,动作迟钝了些。
凌楚琰立刻逃脱狼群,抓住路羽。
凌楚琰在看到路羽面容时,也不由得一个愣怔,“路羽!”
“王爷!”路羽躬身拜下,涩然道:“求王爷给属下一点尊严。”
凌楚琰眼光晦暗不明,默了片刻,“路遥你帮远黛疗伤,云儿,过来。”
“路羽哥……”
“不是路羽!”凌楚琰沉声打断了远黛,“云儿认错人了。”
霓云走到路羽近前,才知道凌楚琰为什么要说这个谎。
此时的路羽哪里像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男子,他满头白发,甚至眉毛、胡须都是白的,脸上全是皱纹,目光略显呆滞。
这样的他定然不希望远黛看到吧?
回了茅屋,霓云替他诊了病,“是寒毒,寒毒入体,若不及时解毒,会导致身体机能老化,容貌上自然显得老态龙钟。”
“可能解毒?”凌楚琰道。
“能,只是……”霓云默了默。
霓云身负灵力,解毒根本不算事,难在容貌不可逆转。
一旦身体肌肤老化,任你什么妙手回春,也不可改变。
凌楚琰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这就是你躲着我们的原因?”
“属下……”路羽一时哑然。
许是在溶洞里待得太久,无人对话,他连说话都有些吐词不清了,“属下、没完成、王爷交代的事,罪、罪该万死。”
当时在临水城时,凌楚琰曾经多次提醒他,要提防祝骥和索罗国人。但终究是他轻敌了,才导致毒酒入营,毁了整个镇北军。
路羽自觉无颜面对远黛,更无颜面对祁王。
凌楚琰抬手,示意他起身,“狼群是你训练的吧?”
路羽跟凌楚琰从漠北一路拼杀过来的,会些训狼技能,不足为奇。
霓云接着问:“那你又为何放狼群,阻止我们去溶洞底下?”
“属下……”路羽哽咽不语。
霓云想到了一种可能,“是不是镇北军就在地下?他们已经……”
“没有!”路羽立刻摇头,“他们还活着,只是被噬心蛊控制了,属下是担心王爷看了震怒伤心。”
“糊涂!”凌楚琰一拍桌子,“我本就是来救你和镇北军的,不管他们如何,都是本王的部下!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路羽抬眼,透过凌乱的头发看了眼凌楚琰笃定的面容,便不敢再隐瞒,回禀道:“王爷当时离开营帐后,我去营中阻止镇北军喝酒,那时候镇北军已经饮下了毒酒,我为了弄清状况,也只好佯装醉倒,混在镇北军中。
后来,祝骥悄悄把镇北军转移到了雪山之下,此处无人敢靠近,所以一直就只有祝骥和他的心腹知道镇北军的下落。
而我经过一番探查才知道,祝骥在酒中下的是噬心蛊的虫卵。”
“怪不得镇北军中无人察觉异样。”霓云感慨道:“虫卵本身透明且小,又无毒性,很难被察觉的,祝骥此人做事颇为小心呐。”
“对,镇北军起初被带到雪地来的时候,有些人尚且是清醒的,后来虫卵在心口孵化,渐渐就控制了他们。”路羽接着道:“这些蛊是祝骥按纪乐瑶的法子下的,所以蛊虫听命于祝骥,镇北军也听命于祝骥。”
“祝骥不是想灭了镇北军,而是想为他所用?”霓云眼皮一跳,“这样王爷岂不是更危险?”
祝骥有朝一日操控镇北军去攻打大夏,那么正德帝一定会以为是凌楚琰授意的,毕竟镇北军是跟着凌楚琰从漠北打到南疆的,两者之间本就关系密切。
再有大夏朝中心怀不轨的人作祟,祁王府必将彻底失去正德帝的信任,而祝骥则会得到忠心不二的镇北军铁骑。
“必须解蛊!”霓云掏出剩下十颗七星草,这么小的药量,如何够镇北军上万人解蛊呢?
“不如这样,王妃先教我解蛊之法,我留下来先解一部分人的蛊,等王爷王妃找到更多解药,再来寻我们。”路羽道。
“你不跟我们走?”凌楚琰凝眉。
“这不行!你体内有寒毒,呆在雪地只会加快你身体机能老化,必须走!”霓云立刻阻止了他,“况且,你不管远黛了么?”
路羽抬起眼皮,双眼满是无望。
他没想到远黛会来找他,事到如今,他倒宁愿远黛憎恶他。
“远黛姑娘才貌双全,路羽一个下等人,哪里配得上?”路羽恭恭敬敬朝两人磕了个头,“烦请王爷王妃告诉远黛姑娘,路羽已死,愿远黛姑娘早日寻得良配。”
“起来!”凌楚琰冷声斥道。
他从未把路羽路遥两兄弟当过什么下人,他气他如此妄自菲薄。
霓云扶路羽起身,“你当远黛是什么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是啊,你当我是什么人呢?”远黛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抱手看着眼前委靡不振的路羽,“我就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是吗?宣王如此,你路羽亦是如此,亦或是你路羽看过我狼狈的样子,嫌我脏了?”
这话说的霓云都不由得揪心。
那段过往是远黛最不愿意提及的事,现在她将旧伤疤重新揭开,得需要多大勇气啊?
霓云和凌楚琰使了个眼色,两人先行离去了。
远黛吸了吸鼻子,缓缓踱步到路羽身边,再问:“你是嫌我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