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听霜踩着男人的肩膀趴在墙头上,瞧着院子内的动态。
她本意是不想让男人跟来的,只对方坚持,最后只能是两人一起出动。
“你昨天是怎么进去的?”男人状似无意问了一声。
墨听霜精神专注的瞧着,没多想,下意识的回话:“东墙有个狗洞啊。”
她身量小,昨就是摸黑从哪里爬进去的。
今晚本来也是准备再从那里进去的,谁知道被那个缺德的给堵住了。
“……”
顾间舟觉得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瞧着墨听霜在上边站了半天了也没个动静。
男人目光四下扫视一圈,担心有人过来。
院墙内传来踢踏的脚步声,墨听霜躲的有些急,脚下一滑人跟着掉了下来。
她下意识闭眼捂住嘴,生怕自己喊出声,惊扰到里面的人。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反而是男人有力的臂膀,扣住她的腰身,将人紧紧的抱在了怀中。
男人动作迅速,带着墨听霜紧紧贴着墙根不动。
静默中她能清楚的听到两人擂鼓般的心跳声。
院墙内是家丁的对话声。
来人打了一个哈欠,抱怨着:“工钱没几个子,事还不少,一个糟老太婆,谁会想着害她!”
“我看东家就是得了癔症,找个大神跳跳就好了!”
旁边人跟着附和,两人絮叨了几句,瞧着夜色更深了,觉着不会有人来,便商量着去墙角猫着睡会。
等那头彻底安静下来,两人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墨听霜瞧着男人还没松手的意思,虽然她很享受美男在怀的感觉,但正事更重要一些。
伸出手指戳了戳男人硬邦邦的胸膛。
贴着他的耳朵故意调侃着:“你这是打算抱到什么时候啊?”
她话音未落,男人的手唰的松开了,莫不是墨听霜反应快,怕是要被男人给硬生生仍在地上。
她张大一双眼睛,不可置信的瞪着顾间舟。
男人梗着脖子别开视线不去瞧墨听霜的表情。
像是在表明,刚才的事情不是他做的一样。
墨听霜别扭的扒着院墙爬了进去,男人却是很轻松的就跳上了墙,跟在墨听霜的身后摸到了邹氏的院门外。
两人刚停步,还没来的及藏好,邹氏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紧跟着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溜了出来。
贴着墙根的两人大气没敢喘,瞧着人影走远了,才缓过了神,互相对视一样,跟了上去。
邹氏没走远,去了墨听霜以前住的侧院,关上院门没了动静。
这边一直都是没人看守的,到也不用担心有人会看到她。
“跟上去悄悄。”
墨听霜冲着顾间舟无声的做了一个口型,人跟着猫猫着爬上一侧的矮树。
墨听霜的院子内有口枯井,干了好多年了,以前墨财主在的时候老念叨着要给填了,后来拖着拖着最后还是没填。
只是为了墨听霜安全着想,还是找了个青石板给盖住了。
邹氏大半夜跑到枯井边,四下瞧了一圈确定没人看到之后,将带来的包裹取了出来。
几样糕点,三炷香,火盆伴着纸钱,开始了她的忏悔。
这个情况是墨听霜没想到的结果,一时也忘了来此的目的,专心的瞧着邹氏做事。
“墨家姐姐,你说你死了也好几十年了,妹子就算对不起那丫头,好歹没饿死她,人还是好好给拉扯大了,也嫁了人。”
“我知道你怨我,可谁让你是个命短的!”
“嫁给谁不好,非要嫁给我看中的男人!”
“你就该死!该死!”
她前面说的还好好的,后面的话越来越恶毒,一句一句全部都是诅咒。
听着声音,人也是有些魔怔的。八壹中文網
墨听霜庆幸自己此刻瞧不见邹氏的脸,否则怕是会做噩梦。
那边烧完了带来的纸钱,摸索着又爬起身,冲着井口恶狠狠的啐了一口。
“当初就该一把火给你烧个干净,我对你也算是好了,留着这枯井,让你看着那丫头长大!”
“你再来闹,我就让那死丫头去底下陪你,好让你娘俩好好团聚一番!”
墨听霜脚下一滑,人差点从树上掉下去。
好在顾间舟眼疾手快,将人给拉住了。
邹氏听到枝头响动声,像是一只惊弓之鸟,看也不敢多看一眼,卷着东西就跑了。
墨听霜理着思绪,结合着以前墨听霜的记忆,她想起了一些事情。
墨听霜的娘,也就是墨地主的原配夫人,在生了墨听霜之后听闻中是病逝了。
她也一直以为事实就是这样。
可邹氏今晚说的话,却让墨听霜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邹氏是紧跟着后嫁进来的,没多久俩人就有了墨听雪。
后来等墨家人发现墨听霜是个痴傻的,对她更是遗忘了几分。
小院里,一个憨儿守着枯井中的尸体活了十几年,听起来就让人感到绝望。
“相公,我们先回去吧。”
她声音有些淡。
顾间舟没见过墨听霜这样惨白的脸色。
今晚的事实在有些出乎两人的预料,安全起见便带着墨听霜先回了家。
等两人回到住处,顾间舟预想中女孩崩溃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墨听霜只是冷着一张脸,紧绷的小表情,跟平日里一点也不一样。
她现在心里很乱,说仇恨算不上,她本来就不是原本的墨听霜,就算是原来的墨听霜在也谈不上跟原夫人的感情。
只是说起来,那个女人给了她生命。
说不难受也是假的。
而害了她的人,墨听霜也不打算放过。
“你若是不放心,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我陪你去看看。”
一直没说话的男人,出声打断了墨听霜的思绪。
她清楚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现在愁闷没有任何意义。
两人借着微弱的烛光,商量了一下对策,休整一天后,带好家伙式上了山。
这次跟上次不一样,他们是真的来挖坟子的!
当然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还是得趁黑来干!
夜黑风高,远处山坳里有狼嗷嗷的叫声。
墨听霜将铁锨插在地上,搓了搓手,冲着身侧男人询问道:“相公准备好了吗?”
男人嗯了一声。
她愧疚的看了一眼墓碑上女人的名字,心中念叨了两句。
哼哧哼哧开始挖了起来。
棺椁埋的没有预想中那么深,两人挖了一个时辰后,将棺材的轮廓刨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