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
秦君泽坐在桌旁看书。
李寿桃拿着话本子坐在床上,眼角时不时的偷看他。
秦君泽只当做不知。
顿了顿,李寿桃大着胆子问了句,“君泽,你能让我看看你的脖子吗?”
秦君泽周身一僵,默默的转过头。
满眼都是,你想干什么?
李寿桃连忙摆手,“别误会,我只是单纯的想要看一看。”
秦君泽眼神黯淡了几分,手指将衣襟松开。
李寿桃从床上起来凑近了看,只见他的后脖子处的确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就像是被野兽撕咬过一样。
她用手摸了摸,手指才刚触及到皮肤,男人便浑身激灵了下。
李寿桃本着医者仁心压根没在意到这些细节,她的手指像是温柔的水从他的后脖子绕到了前脖子,拿捏着力道一寸一寸的捏,“疼吗?”
秦君泽的脸早已经烧成了猴屁股,全身都跟着发烫,强逼着自己摇摇头,不疼。
李寿桃走到他前面,微笑道:“把嘴张开给我看看?”
秦君泽……
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张开一点。”李寿桃坚持。
秦君泽面上已是有些羞愤,但还是依言张开了嘴。
李寿桃速度飞快,一只手抵住了他的喉咙,两只手指抵住他的嘴唇,中指则狠狠的压住了他的舌头,借着烛火伸着脖子往喉咙深处看。
舌体病变,声带病变,舌根处乌漆嘛黑,像是烂掉了。
野兽攻击是不会造成这种内里的伤变,这是中了毒。
“啊!”
秦君泽再坚持不住,一把将李寿桃推到了一边,然后快速起身走了出去。
李寿桃吓了一跳,一屁股跌坐在了床上。
他怎么反应这么大?
病患不配合,治疗很艰难呐。
李寿桃思考着,打开柜子,将之前从大明寺里带出的药材挑挑拣拣,准备熬制些汤药。
既然是中毒,那就有法子解。
只要将舌根,声带恢复好,他就可以慢慢开口说话了。
这种不是先天性的神经问题,是可以根治的。
秦君泽大步来到屋檐后,蹲在了一颗杨树边,他一只手捂着脖子,眼睛红红的布满了血丝。
她在干什么?
看这里做什么?
是不是跟以前一样,又开始嫌弃自己了?
她嫌弃自己是哑巴,是废物吗?
想到之前的过往,秦君泽的心更是煎熬。
明明他待她处处好,可她却偏偏不喜欢,成天把哑巴两个字挂在嘴边上,还处处去勾引别的男人,甚至当着全村那么多人的面给他戴绿帽子。
他都忍下了,原以为她跟以前不一样了,可现在,她是不是……
其实根本就没有变。
秦君泽一口气闷在胸口,眼睛里透着无尽的悲哀。
当年他娘试过了无数的法子,他吃了无数药,生生把家底吃穷了,这嗓子也没能开化,直到某一天不忍心娘在四处奔波,大闹了一场,才断绝了吃药。
连慧明师父都说没救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开口说话了。
一连两个时辰过去。
秦君泽终于想通,她要是实在不愿意跟自己过一辈子,那就干脆和离吧,两不相欠的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