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我们俩日子过得不错。”
陆初语一步一步地走,扬了扬下巴:“不信你问他,你倒贴他要你吗?”
姚翠花脸色有些难看,但是还是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风止崖,她其实看得见,从陆初语进门,风止崖的目光都在陆初语的身上。
风止崖看着陆初语有些张牙舞爪的模样,就像一只傲娇的小猫,伸出锋利的爪子要保护自己的东西。
他不由地弯了弯嘴角,连带着眼角也有了笑意。
他原本温柔的目光转向姚翠花后,又恢复了以往的清冷。
眉目之间尽是疏离,仿佛山巅风雪,冷彻入骨。
“姚姑娘,风某的心意已经同姑娘说得很清楚了,多谢姑娘抬爱,但是风某已有家室,不管如何都不会再娶了。”
他的声音平淡没有一丝起伏,却径直将人从天上打入地下。
姚翠花下唇都要被咬破了,她还是不甘心,剜了一眼旁边偷笑的陆初语:“如果你们和离了呢!她——万一她以后跟别的野男人跑了呢?”
“若真实那样,风某当会自省。”
风止崖一脸认真回答,陆初语当即笑出了声。
看着姚翠花那青白相接的脸色,她只觉得风止崖说话杀人于无形。
这话就是说,就算她抛弃了风止崖,他也不会娶姚翠花。
单身一辈子都不娶你。
这真实对一个痴心女人最大的暴击了。
毫不掩饰的笑声落在姚翠花的耳中此刻就是放大千万辈的羞辱,愤怒与嫉妒的恨意如滔天巨浪将她击溃。
“都是你,狐狸精”
恼羞成怒的姚翠花面目狰狞,突然转向站在池塘边上的陆初语。
“谢谢。”
陆初语毫不羞愧地认领了这个称呼,故意激怒她:“你是想做狐狸精,可惜还没那个本事。”
“贱人!”
姚翠花狂怒的骂了一身,突然发难猛的像陆初语推去。
陆初语在她动身的一瞬间,一双秋水荡漾的眸子笑得愈发狡黠,带着意料之中的笃定。
在姚翠花惊诧地目光之中,陆初语突然迅速像旁边撤了一步。
擦肩而过!
黄色的身影不受控制的往前倾倒,她涂满丹蔻的手爪子一般扑棱着,想要抓住什么。
指尖离陆初语只有毫厘的距离,却没有抓住。
“噗通!”
清脆响亮的落水声,池塘被砸出来一个巨大的水花,陆初语往后躲了几步才没有被溅湿,一旁的风止崖倒是被淋湿了衣裳。
池塘里的水冰凉,姚翠花挣扎着,一张脸时不时地露出水面。
她一张脸被吓得惨败,看着风止崖,张口想要呼救但是又被呛了几口水,发钗散落,她的头发湿哒哒地同脸上脱妆的脂粉粘在一起。
“救……”
惊恐地声音被水淹没,只剩下浮动的气泡。
陆初语拉住要递杆子拉她的风止崖,冲着外面帮忙喊:“救命啊!快来人救命啊!”
晚饭时分,门前往来有不少行人,这一嗓子喊了街坊四邻都匆忙赶来。
一个拎着猪蹄的杀猪匠正巧往陆初语家走来,闻声忙冲了过来,把手里的猪蹄一放,便跳水救人。
姚翠花已经喝了一肚子的水,神志有些模糊,见有人来救自己死死抱着那人,吓得直哆嗦。
池塘旁边围了不少人,陆初语神色有些惊慌,被吓着了的模样:“我与夫君都不会水,还好来人了……”
姚翠花刚被捞上来,猛烈的咳嗽着将肚子里的水吐出来,陆初语便上前去支开那杀猪的屠夫,迎上去:“姚小姐方才推我一把原是为我好,不然掉水里的就是我了。”
她说得真诚,姚翠花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却恨得咬牙切齿。
她抹了一脸水,抬头便看见了浑身湿透的风止崖。
“风公子!”
姚翠花脑子转得快,她几乎是一眼就断定了方才是风止崖救下的她:“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愿意以身相许!”
眼看着她的手要抓到风止崖的衣摆,陆初语拦下了她。
她蹲着,与姚翠花四目相对,似笑非笑。
“你要以身相许?”
“是!”姚翠花一口咬定,碍于四周都是围观的人,她咳嗽了一下装得楚楚可怜地拉了衣襟:“我再怎么说也是良家妇女,我如今这样……救命之恩比天大。”
湿透的衣裳贴在身上,凹凸一览无余,姚翠花的双手护在自己身前。
“还望公子不嫌弃。”
周围看热闹的街坊四邻响起了低低得议论声,有人在笑,有人在低声说着什么。姚翠花暗中得意,她就是要借着悠悠众口,让风止崖无法拒绝,让陆初语无法阻止。
陆初语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姚翠花,脱了自己的外裳丢在了她的身上。
就是要这样,很好。
她突然转身,冲着人群的后方,笑道:“朱大哥,姚姑娘要对你以身相许,我记得你好像还没娶亲,这不是正好吗?”
在姚翠花惊愕的神情中,杀猪的朱大哥刚把身上的水拧开,一脸憨笑。
“方才是朱大哥救了你,”陆初语笑意盈盈:“你方才说什么来着?啊——救命之恩比天大。”
周围的人开始起哄,姚翠花脸色如猪肝一般,半晌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不是……”
“我夫君不会水。”
陆初语一脸抱歉:“我们夫妻俩都不会水,只能喊人救命了,幸亏朱大哥水性好!”
“这感情好,英雄救美啊老朱!”
“救人白捡了个媳妇儿!老朱你可以!”
朱大哥在街市上卖肉很长时间了,不少人认识他,平日里人缘都还不错。
大家纷纷调侃,姚翠花面如死灰。
“朱大哥你也听到了,”陆初语站在一旁拢着手:“姚姑娘方才落水怕是吓坏,带她去找个大夫瞧瞧?吃喜酒可得叫我。”
朱大哥笑起来脸上的肉都跟着抖了抖,他搓着手,有些羞赧地要去拉姚翠花。
后者目光下人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自己爬了起来。
外裳被姚翠花踩在脚底,她看着陆初语,麻木地不像个活人。
陆初语大方地接受她的目光,不多不避:方才可是她非说自己清白交付出来了,一定要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