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家门口,附近几个街口的几个孩子凑在一块,一个扎着小辫儿的男娃吸着鼻涕,笑起来门牙缺了一颗。
他指着风麟羽扎的风筝,十分嫌弃:“我们不要跟你玩儿!”
“你的才丑!”
李穗叉着腰,俨然一副大姐头的模样。
她指着那小孩儿:“你懂什么叫好看,你那个是蜈蚣,风哥哥扎的是公鸡!就是比你得厉害!”
李穗牙尖嘴利,才说了两句,那小孩儿嘴一扁,就要哭。
正此时一个老妇人冲了过来,将那小孩儿拉在身后,护得严实。
“你们这些孩子!不知道被谁教坏了!”老妇人皮肤松弛裹着头巾,一双浑浊的眸子看着十分吓人。
“就是你欺负我们安哥儿!”
老妇人看着李穗,指责道。
“奶奶,我要玩儿他那个!我这个是蜈蚣我不要!”
小孩儿最是没有主见,听了李穗的话就要抢风麟羽手中的风筝。
“不给!”风麟羽护着自己扎的风筝,一脸防备。
“他刚刚还说丑现在又要!这是我们的才不给她玩儿!”
李穗也便帮着,谁知道那老妇人推搡了李穗一把就要去抢风麟羽手中的东西:“他比你们都要小!让给他玩儿又怎么了!”
“我比您也小,您孙子也借我打着玩儿玩儿?”
及时赶来的陆初语拦住那老妇人,冷笑着怼了回去。
那老妇人看到陆初语,似乎愣了愣,浑浊的眸子放了个白眼,松动的嘴皮翻动着骂骂咧咧带着自家孙子就走了。
“以后别跟他家的那小孩儿玩了。”
陆初语摸了摸李穗和风麟羽:“走吧,咱们进去。”
“是他非要同我们玩儿,说是他也有风筝。”李穗抬起脑袋:“真是不讲理。”
“那是哪家的小孩儿啊?”
带着二人往屋里走,陆初语看了一眼那老妇人和孩子的背影,那老妇人似乎并不想跟她多纠缠,那小孩眉眼之间也觉得有些眼熟。
“钱家的。”李穗伶俐,也算是个小百事通,说起来头头是道的:“他爷爷以前是教书先生,对他可好了。”
姓钱的教书先生?
陆初语一愣,这小镇上可还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啊,这都能遇见那家的人。
随即他没有多想,带两个孩子进去。
“今天给你们做酸辣粉吃,李穗吃过吗?”
将买了的东西都放好,陆初语撸起袖子开始忙活。
“好!我最喜欢吃辣了。”李穗进了厨房,她比风麟羽矮了一个头,只能垫着脚看着陆初语做菜看的认真。
准备工作做了半晌,水热了,陆初语正要下粉,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来了!”
陆初语充满去开门,才发现竟然是钱老夫人。
她目光闪烁,嗓音像老鸭子一般,指了指里面:“我家有只鸡飞进你家院墙了,我来看看。”
她头巾裹得低,几乎要把眼睛都包了进去。
“鸡?”
陆初语皱眉,你又看了一圈,自家院子里面没有鸡啊。
“在后院,方才不小心给它跑出了,我一路追着碾着,看见它从后院矮墙跳进来了,我抓了就走。”
钱老妇人说着从陆初语身侧挤着就要过去,陆初语一时间竟没有拦住。
“什么样子的鸡?”
对于钱家的人,毕竟旧日仇怨在那里,陆初语不得不防,门都来不及关就跟我过去。
钱老妇人快步朝后院走去,院墙里面果真有一只鸡,蹲在那里不动。
“我就说在这里!”
看见鸡,钱老妇人似乎是很高兴,拨开衣裳就去抓。
“等一下。”
她正要走,陆初语伸手拦住了她!低头看着那只鸡,这鸡神色萎靡,不像是能飞过这么高的院墙的。
“这鸡能飞过院墙?”陆初语看着钱老妇人,目光冰冷。
“飞过来砸了脚不行啊!”
钱老妇人瞪了陆初语一样,抱着鸡:“你还想私吞了我家的鸡不成?”
“……”
陆初语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跟她争辩,只能看着她把鸡抱走。
晚饭时分,风止崖回家,吃着饭,陆初语将白日的事情都同他讲了一遍。
“你说谁?”
风止崖神色大变,看着陆初语。
“钱老妇人,就是钱家——”
陆初语话还没有说完,风止崖忙抬手去试探她额头的问题,脸色很不好:“钱夫人今日下午午睡之后一直不醒发高烧,请了大夫去瞧,说是她染了时疫。”
“不会这么点儿背吧?”
陆初语脸上的笑容凝滞,看向风麟羽。
如果她被感染了,那风麟羽也很有可能……还有李穗!
“我现在也没有什么觉得不适的。”陆初语深呼吸了一口气,勉力笑了笑,让风止崖不要太紧张:“这个有什么办法看出来吗。”
风止崖摇了摇头:“这个只能看会不会发烧。”
去通知了李家夫妇之后,陆初语和风止崖回了家,紧闭门户。
陆初语的侥幸心理并没有让她避免,在紧张中后半夜才睡去,却不曾想第二日一早就轰轰烈烈烧了起来,所幸风麟羽和风止崖还有李穗都没事儿。
怕什么来什么。
陆初语一向自视体质好,但是谁能料到病来如山倒。
这一场高烧让她彻彻底底迷糊地睡了过去,不省人事,失去意识之前,她还在想着该让金牙把那几个证人联络好,别到时候反供了。
风止崖退去了州府衙门的官事,不顾劝阻,将风麟羽送去李家,自己照顾陆初语。
不用的药方抓来的药一波又一波地送来,没人敢靠近都挂在门口,风止崖每日等别人走了就去取。
他熬了粥喂给陆初语,可是她牙关死死咬着,怎么都吃不进去东西。
不过三日,床上的陆初语瘦了一圈,照顾的风止崖却瘦了两圈。
送来的那些药都是两份,虽然他没有染病,却也要预防,这种紧要关头,他自己不能够再出事了。
陆初语被疫情击倒,是为不幸,但是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在第四天的时候,李杰传来了信,说是找到可以治病的药方了,镇西那些人已经治好了八九个,赵亦也渐渐好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