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夏终过,桑榆国送别台处,远远停着一排马车,几人立在微寒的风中。
“我们要走了。”瑶歌对陆语初轻挑下巴,“下一次见面又不知道是何时。”
“或许不早也不晚。”陆语初对瑶歌笑的揶揄,又向程野说:“此次旅程也不算太亏。”
“那当然是。”瑶歌一把抱住程野的胳膊,对陆语初从鼻子里出气。“虽然很感谢你帮忙,但是你惹出来的麻烦也不少。”
“我承认。”陆语初点点头,下次再来桑榆国,一切费用我都包了。”“谁稀罕几个破银子。”瑶歌摇摇头,脸上挂着傲娇答。
“对了。”陆语初对程野问起:“昨日那个宫女。”
“说起这个。”风止崖脸上也有些奇怪,他看向程野,“那名宫女,你们是如何说服她,让她指证明颜。”
“根本就没有说服。”瑶歌做了个鬼脸,她对风止崖说:“而是自有妙计。”说完手在空中一点,一个暗卫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你是说。”风止崖瞬间反应过来,“那名擅长易容的暗卫。”
“不错。”陆语初对风止崖解释,“当初一直找手心带痣的女子,就是为了,她能将事情完整托出,但找到她时已经没了气息。”
“我赌明颜身性高傲,不会知道死去的宫女有无亲眷。而且她所有的心神都会放在你身上。”
“没有想到,鱼饵放下,有不错的成效。”程野也点点头,大为赞赏的看陆语初,“当初觉得此主意漏洞百出,一定骗不住明颜,却没想她自乱阵脚,真的信宫女是其妹妹。”
“这么说。”风止崖后知后觉,“烧毁,余下的帕子也全部都是捏造。”
“自然,我们手上掌握的东西太少,将你带回来后又一直昏迷不醒。第二日就是皇宴,或多或少我们几人推测出来,就只能硬着头皮上。”
风止崖轻笑一声,他伸出手摸摸陆语初的头发,“你倒真是大胆,这主意定是从你脑中出来的,旁人根本不敢。”
陆语初宛如雪狐一样狡黠的笑,“特殊之时当行特殊之事,这句话是小狼王说的。”
程野笑得前仰后合,“我可不敢居功,我也是向你请教。当然,明颜太过自负,也缺点智慧。”
程野伸出手点点自己的脑子,辛灾乐货的模样,“你想,咱们走后,她知晓实情,铁定气的睡不着觉。”
“睡不着觉也无力回天,她也只能在青灯古寺吃苦,你说她以前天天面首不离身,现在只能看几个大和尚。”陆语初笑得花枝乱颤。
“所以那日太后让人将宫女拖下去,暗卫找寻机会脱身,等于我们不费一兵一卒。”
风止崖眼含深情地落在陆语初的身上,瑶歌瞧着有些牙酸,她故意嘶了一声,唱反调道。
“那倒不是,你们什么也没有付出,苦的是我们二人,回去铁定是要被指鼻子骂一番,说不定还要禁足。”
“不过,也算是患难兄弟。”瑶歌瞥一眼陆语初,故意道:“等我当王妃的那天,得让你这个情敌亲眼看见。”
“那我在这里提前谢谢瑶歌的邀约,就是草民困苦,堂堂王妃夫人也不会想我这点小钱吧。”
“那可不行。”瑶歌听陆语初竟敢赖账,急忙扬着嗓子说:“刚刚你还说如果我来桑榆,所有的费用都是你出,现在连礼品都不愿意。”
“你要是送的东西太过敷衍,我就将你扣在辽东,以冒犯之罪打你入大牢。”二人正在拌嘴,不远处使者过来,对众人行了一礼,又对程野道:“小狼王,咱们该启程了。”八壹中文網
“那走吧。”瑶歌率先出声,藏起眼中略有些不舍的情绪。
“对了,这个忘给你。”陆语初见他们掉头走了两步,突然想起,匆忙将腰上挂着的荷包摘下。
“这是什么?”瑶歌接过陆语初向她扔去的荷包,打开一瞧,是枚金徽。
“等以后我的铺子开到大江南北,进入你们辽东。你就是贵宾,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紧着你用。”
“那我就不客气了。”瑶歌爱不释手,她早就眼馋陆语初铺中的一些设计,还有稀奇古怪好吃的。她有预感,以陆语初的能力,也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将金徽收好,程野也对风止崖点点头,二人告辞,携手离去。
陆语初站在亭中瞧他们相依相偎,对风止崖感叹:“我们算不算促成了一段佳话。”风止崖点头应是。
……
一段心惊的陷害走到尾声,但对于风麟羽的苦难才刚刚开始,他两膝并着,苦巴巴地跪在陆语初的面前。
陆语初手里拿着的戒尺砰的一声,虚张声势砸在桌子上,手几乎发抖的看布满红线的功课单。
陆语初的声音暴吼在风麟羽的耳边,“这些天你在做什么?先生都来家里告状了。”陆语初一想到先生稳如钟,坐了一下午,喝了整整六壶茶,就有些腿软。
风麟羽嘴蠕动的小声狡辩:“我心情复杂,担心娘和爹,所以才。”
“你个小兔崽子。”陆语初伸出手猛地拧住他的耳朵,“小小年纪不学好,还从家里偷酒。”
陆语初想起昨天夜里,风止崖把他和长孙家那个小崽子从屋檐上提下来的样子,脸都黑了,“还学什么借酒消愁,跑到屋顶上。”
“爬了半个时辰才好不容易爬上去,坐下刚喝了一口,味儿都没尝出来,话还没有说出口就给爹赶下来了。”
“你还说。”陆语初加重手里的力气,“那是你应该做的吗?先把你的功课给我做好。”
“可是娘和爹不就经常把酒言欢吗?何以解忧,唯有它。我怎么就不行。”
“你娘和爹是大人,你是吗?小兔崽子不要偷换概念,而且你要是给我骗一个小姑娘就算了,和长孙家小崽子寄什么月?”
“所以……”风麟羽瞬间像是了悟什么,他对陆语初一本正经道:“娘生气的不是喝酒,而是性别,那下次我约小美……”
“就是喝酒不行。”陆语初铁拳落在风麟羽的后脑勺上,风麟羽一时有些哭唧唧,大声吼道:“娘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