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语初边说边提着水壶,给可怜的兰草浇了浇水。
“胡妃这是怎么了?以前也没见她招胡莞进去宫中这么频繁。”
“据说她和张贵妃之间的摩擦越来越严重,身上有喜的人难免气大,旁人她不信任,也只能找妹妹叙说。”
赵亦眼珠子一转,刚在想自己要忙的事情,便看见陆语初从他的身后掠过,视线扫过他的衣领,嘴角嚅起一抹笑。
“如若你和我一起将此事办成,我可以帮你保守一个秘密。”
“我有什么秘密?”赵亦听她这话,略有些诧异。
“比如。”陆语初戳了戳自己的领口,赵亦顺着她的眼神示意,低头。
随后脸上大惊:“这是什么时候染上的?”说完他急忙拿手在上面拍沾上的红色印记。
陆语初单手托腮瞧着赵亦跳脚的模样,“这是哪位妹妹留下的香脂粉?”
“不能胡说。”赵亦对陆语初急切道。
“那我得考虑一下。”陆语初两眼微弯,瞧着赵亦,“不然,我害怕哪一日碰见某人说漏了嘴,这就不赖我。”
“某人是谁?”赵亦身上像是长了刺,眼皮直跳,他对陆语初道:“你可不能拿这个威胁我。”
“那你不和我去?”陆语初势在必得。
赵亦咬牙切齿,最后挤出一句话:“去,祖宗你最厉害。”
……
“阿婆。”陆语初手里咬着纸和笔,顺着打听,问向正在门口挑豆子的人。
“这家府邸。”她指了指旁边落锁的宅子,“里面的人何时搬走的?”
阿婆明显年龄大,耳朵不好,侧着头望着陆语初,声音粗犷的问道:“你说什么?”
“说这家人。”陆语初上前几步,对已经有些破旧的门匾,“姓付,付家的人什么时候搬离京城,是家道中落吗?”
阿婆这才看明白,她摇了摇头,将豆子放下,虽是耳朵不好,但精神气十足,两三步走到陆语初的身边,声音震天响的说道。
“付家老爷小的时候我还抱过,就是可惜。”
“出了什么事?”陆语初和赵亦对看一眼,向阿婆询问。
“死了。”阿婆遗憾的摇了摇头。
“已死。”陆语初在纸上记下,一路打听过来,她已经记满两页纸,京中本来就是一个你来我去的地方。
有人高胜便有人贬谪,能在京中立足的商人更是要看机遇。
“付家老爷是何时死的,他们又是什么时候出京。”赵亦接着问。
阿婆想了一会,对陆语初不确定答:“大概是八年前,还是十几年前?”
陆语初点点头,的确挺久,她对阿婆说:“意思是,这家的老爷刚离世,其他的人便出了京?”
“不止死了一个。”阿婆面上露出几分唏嘘,“得了怪病,男子都死了,只剩下女眷。女眷在京中又如何过活,自然是要离开,当时走的急,还丢下不少物件。”
陆语初有点意外,“意思是男丁都死了,此事在当年,除了您知道,还有别人知道吗?”
赵亦道:“按理来说,这样厉害,甚至传染的疾病,皇上应该会知晓,怎么这一路无人知道呢。”
阿婆坚定的说道:“这不是传染病,此病只出现在付家,我们身边所有的人都没有染上。”
她责怪的看着陆语初:“我没有和人提起过,只是因为和付家一位女子亲近,才从她嘴中得知,你可不能瞎说。”
“原来是这样。”陆语初安慰的笑了一下,“那付家的男丁是一起死的,还是一个接着一个离世。”
“自然是一起死的。”阿婆看她,“要不然我能记这么清楚,这么多年一直都没忘记,太惨了,一夜之间几乎灭门。”
“你确定是得病?”赵亦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而不是被旁人给杀害,要不然怎么这样巧,所有的人能在同一时间死亡?”
陆语初也是面色微妙:“这家的女眷也没有报管查查。”
“自然没有,女眷自己说是,他们这一血脉出了问题。”
阿婆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继续挑着豆子,她对陆语初警告:“你们也别去打听,晦气,落锁多年,往日我们都绕着走。”
“是吗?”陆语初记一下,这个奇怪的原因,随即对阿婆点了点头,走到下一家的路上。
陆语初和赵亦还沉浸在付家的事情里,真是奇怪,什么病只有一脉相传,而且还死在同一时间。
“对了。”陆语初脚下一停,又返回去对阿婆道。
“阿婆,你可知道他们死后,坟地在何处?”
“你们是什么人?”阿婆瞬间脸上露出戒备,“和付家是什么关系?怎么过来一直打探。”
“家中长辈曾经和付家是世交,晚辈想要祭拜。”
“原来是这样。”阿婆点点头,面色柔和,对陆语初说:“没有,人死都被拖出去扔到乱石岗,现在估计连骨头沫子都没有了,哪有什么墓碑。”
“你要想祭拜,便去寺庙中给他们积积福吧。”陆语初面露唏嘘,点点头告别。
他们二人将那片全部走完,零零碎碎,手中的小本子记得密密麻麻。
进入客栈歇脚,赵亦急忙招手要了一碗水,嗓子冒烟的喝完,才对翻着纸张沉思的陆语初说。
“我觉得,这个付家是我今日走访下来,最可疑的,其他的人要不就是被贬官,要不然就是家到中落,就算死,也就死一两个人。”
“怎么这个付家着难全死了,而且其他人都不知道,除了个别。”
“你也觉得奇怪。”陆语初像赵亦问,“可是他这是染病,和咱们查的没有什么关系,但我就是有一种直觉,过于怪异的感觉,不知你有没有。”
赵亦点头,“要我说,付家不知得罪了什么人,才落得如此下场,这样的解释才对。”
“不过你说,如果是仇杀,怎么家中女眷一个都不敢说,难不成是被威胁了?”
陆语初听赵亦的话,也觉疑点重重,“我觉得,我们有必要细查一查,所谓的染疾。”陆语初神色笃定的说道:“这其中铁定有问题。”
“那如果查错方向,追踪到结果,是一场仇家相杀,和咱们要查的事情没有半毛钱关系怎么办。”赵亦现实的发言。
“而且问谁,谁人又能知道付家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自然是问老祖宗。”陆语初对赵亦道:“别人能忘记,祖母铁定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