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出来就好。”胡莞哄着陆语初,“你好好哭一顿,不能憋着。”
陆语初也想哭,但泪腺像是堵死,根本一滴泪都流不出来,反而是身体里的五脏六腑,如同刀割一样,让她痛得眼前一阵阵发懵。
耳边不时的想起轰鸣声,让陆语初一直这样如同半死不活的吊着,到是真的应验管家那句话。
忽然陆语初嘲弄笑了一下,这一声特别突兀,胡莞侧过脸瞧着陆语初。
只听她低低道:“如果止崖真的出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倒不如……”
“什么都别说。”胡莞捂住陆语初的嘴,神色坚毅道:“风止崖向来吉人自有天,多少关卡都给熬过来了,所以你们这次还能皆大欢喜。”
“至于里面不是有小皇子,小皇子没有出来,就意味着风止崖什么事情都没有。”
“对了。”胡莞转移陆语初注意,“那些刺杀你们的人怎么样。”她连问了两遍,陆语初牙关骤然合在一起,手死死的攥着拳头。
“自然都死了。”
“全部都死了?那有没有查到是什么人对你们下手。”胡莞追问。
陆语初眼底蒙上血色,昨夜的血流成河,只怕今日全部都掩盖在泥土之下,而唯一知道真相的只有付家那座充满鬼魂的宅子。
可笑以前自己还抱有几分同情,而现在却觉,那个宅子里所供奉的牌位,所囚禁的魂魄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夫人。”外面忽然跑进来一个奴才,脸上带着几分慌张。
“外面来了人,指明要见夫人。夫人您是不是……”
奴才声音慢慢低下去,看着陆语初狼狈的样子说不下去。
胡莞对奴才皱眉呵斥,“现在是什么时候,府门关着,谁都不允许进来。至于什么访客全部都婉拒。”
“可这是白家的小姐,挺着一个大肚子,如今就站在门口,我们也不敢上手阻拦。”
“白落灵。”陆语初骤然回身,她对奴才确认:“是白落灵过来?”
“对。”奴才点头,陆语初借力握着胡莞的手,迅速站起。
胡莞微仰头瞧着陆语初,有些不解:“白落灵怎么了?”她怎么让陆语初发出这么大的反应。
“怎么这个时间上门找你。”胡莞眼底闪过一丝厌恶,“白家有完没完,寻麻烦,也不知道挑个时间。”
怎么尽赶旁人心情不好的时候,胡莞责恼。
“拜访我,知道她因为什么事。”陆语初嘴角勾起一笑,衬出森白的牙。
胡莞不知怎的,竟觉得身上一股寒意流窜,起身对陆语初道:“那去洗漱……”
“不用,我就这样去见她,我看她们敢做,敢不敢当。”
“本来还以为只有白峰一人知道此事,如今看来,竟还有一条漏网之鱼。”
说着她步履携风朝外走去,一张脸毫无情绪。
胡莞浑身汗毛直竖,她从陆语初身上察觉极其危险的气息。
……
“小姐。”白落灵的丫鬟站在她身后,脸上带着极度不悦的神色,拉了拉白落灵的袖子,对她道:“回去吧,小姐莫要惹事,你忘记之前老爷是怎么交代,让你不许掺和此事。”
“我谨遵他意,不闻不问。”白落灵淡淡说道。
“您现在站在风府的门口……”
“我要做什么事,什么时候轮得着你一个奴才来指挥。”白落灵看了一眼丫鬟,脸上端着一副冷态。
“昨日祖父出门许久未归。”她眼底滑过厉色,“你到现在都不想说他们去干什么吗?”
“你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那么我就自己来寻找答案。”
“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连小姐都不知道的事情,奴婢又从何处知晓?”丫鬟把头埋下。
“记住自己的身份。”白落灵慢悠悠的一笑,“即使你在祖父那里称得上是一个贴心的下人,但是终究也只不过是下人而已。”
“主子向你问事,瞒而不报,你是遇见了我,如果是别人。这条命就非常的轻贱。”白落灵敲打的话落下,丫鬟心中一顿。
“奴婢发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小姐如若心中已有猜测,又何必逼着奴婢说什么呀。”
说实话丫鬟心中也有些瑟瑟,她只是收到老爷的命令,将小姐所做的任何事,一举一动都要详细汇报。
并且不许她靠近长孙家的任何一个人。
那一日白落灵的举动,虽然让白峰刮目相看,且短暂透露往日真相。
但白峰并没有完全信任白落灵,说到底他认为女子心肠软弱,与自己说的那番话,指不定是嘴硬心软的应付之语,而背后却会向风止崖通风报信。
所以白落灵的每个举动都会通过眼线,乘现在白峰案头。
丫鬟现在非常的厌烦白落灵不打招呼,便跑到风府的举动,她悄悄派人去禀告老爷,还没有回信。
丫鬟有些焦灼,白落灵手里拿着帕子,愣神的盯着面前合着的一扇门,心中却有些忐忑不安。
她从昨天夜间开始便一直发冷汗,怪梦连连,梦中竟然出现风止崖的身影,身上鲜血淋漓。
白落灵惊醒,便再也没有睡着,独自坐在屋中呆愣许久,直到天明亮起。
她再也忍不住寻找府中管家和祖父的行踪,这才得知他们从昨夜出去之后,现在都没有回来。
此事太过蹊跷,让白落灵不得不猜测,祖父已经动手。
即使嘴中说出狠毒的话,但是对于白落灵来说,她还是不愿意看见风止崖就此消失在自己眼前。
那是自己曾经付出整个年少时期,所一直仰慕的人,期盼的长孙哥哥。
所有的一切转眼间发生翻天的变化,长孙哥哥的确回来,但他永远也不会带自己走。
而自己现在……白落灵手落在肚子上,酸辛滋味在心里不停的翻腾。
潜意识驱使她走到这里,其实白落灵也不知她跑到风府门前,想要看到什么,又或许得到什么消息。
白落灵愣愣盯着从风府延伸出的一根花藤。
“姑娘进来吧。”门被打开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奴才站在院内神色不明的对白落灵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