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青和程尹都担心童心媛的状态,但童心媛的表现却出奇的平静。
因为没有新的转校生,童心媛旁边的位置就一直空着,童心媛倒也乐得清静。
童心媛从来不提白狼的名字,赵青青有时在走廊上碰见凌花,会忍不住说漏嘴,童心媛也只是不在意地笑了笑。
高三高考结束后,肖远致约大家去吃饭,除了童心媛、赵青青和程尹,还请了他班上的几个男生以及一起打网球的几个朋友。嗯……肖远致好像跟他的女朋友分手了,所以吃饭的时候没有看到。
赵青青看着满桌的热闹,却生出了莫名的寂寞来。她不是心思细腻的人,本不该有这种反应,但最初的五人组,现在却只剩下了三个,段君少和白浪都离开了。
赵青青难得伤感地叹了口气。
童心媛问她怎么了,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童心媛犹豫了一下,跟赵青青说道:“我知道你们因为在乎我,所以总是对我有所顾忌,怕说了什么让我难过,其实不需要这样的。”
赵青青深吸了口气:“我只是在想……等明年高考以后,我们是不是也都各散东西了?明明好不容易才聚到一起,好不容易才成为了朋友……”
程尹给赵青青夹了个糕点,有些哭笑不得:“赵青青,你还是比较适合吃,不适合谈论这种问题。我们当然都会分开啊,所有人都有分离的一天,但我们分开了就不是朋友了吗?放心,不管分隔多远,情谊都不会因此而改变的。”
赵青青一把抱住童心媛,鼓着腮帮倔强地嚷嚷道:“但我就是不想跟你们分开啊。”
这时,童心媛的手机震了震。
拿出来一看,居然是段君少的视频通话邀请。
赵青青激动地叫了起来:“段君少!好久没有他的一点消息了,心媛,快接快接!”
童心媛点了下头,接受了视频邀请,将手机拉远了一些,让程尹和赵青青也能入镜。
段君少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
半年不见,段君少像是变了一个人。过去那个稚嫩而温柔的少年,穿上了正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看上去成熟了许多。但面对着镜头,他的表情还是有些不自然,脸颊难掩一抹红色。
“你们都在啊。”段君少微笑着说着,嗓音低沉而磁性。
他本来就长得不错,现在收拾了一番,再加上周身散发的从容的气场,笑起来竟令人有几分晕眩感。
赵青青有点小浮夸地调侃道:“段君少,你现在好帅啊,在学校一定很受欢迎吧?”
段君少难为情地挠了挠后脑勺,脸颊更红了:“没、没有啦……”
童心媛捂嘴扑哧一笑,心想:看来段君少还是那个段君少啊……
虽然在她不知道的时光中,他不知不觉地成长了,但他还是他,还是那个她曾经熟悉的段君少,这一点,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段君少看见童心媛笑了,更加不好意思了起来。
童心媛疑惑地问他:“突然联系我,是有什么事吗?”
“也……没有什么事,”段君少笑了笑,“就是今天高考刚结束嘛,想着远致哥终于解放了,突然想给你打个电话。”
“肖远致高考结束,你应该是肖远致打电话吧,怎么就给我家心媛打电话了?我成绩太差,不懂你的逻辑。”赵青青故意调侃,“其实你就是找借口想联系我们心媛吧?”
段君少虚掩着嘴,难为情地别过了脸,耳根都红了。
肖远致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满脸灿烂笑容地走了过来,挑了挑眉,问道:“你们在说我什么?嗯?”
童心媛浅浅地笑着,挥了挥手及:“段君少找你。”
肖远致看到手机屏幕里的段君少,笑容更盛了:“哟,不是毕少爷吗?平城的生活过得还习惯吗?”
“最初不太习惯,现在……也没什么习不习惯的。”段君少的眼底闪过一丝惆怅,但转瞬即逝,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恭喜远致哥熬过了高三。”
肖远致嘿嘿地笑了两声:“谢谢。高三的确很苦啊,不过……”
肖远致伸手揉了揉童心媛的发:“很快就轮到你们接班受苦了。”
段君少笑了笑,没说话。
肖远致问道:“之后有什么打算?要出国吗?”
“唔……”段君少看了童心媛一眼,“现在还不确定。”
肖远致心领神会,挑了挑眉:“不着急,反正还有一年时间慢慢确定。”
段君少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他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怎么没有看见白浪?”
赵青青和肖远致突然不说话了,程尹在后面给段君少做眼色。
段君少更是疑惑。
童心媛表现得很平静:“唔,他回家去了。”
“回……家?”段君少露出了惊诧又不解的表情。
“嗯。”童心媛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来话长,有机会再跟你说。”
段君少没有再深究,但结束通话以后,他就派了人去查白狼的下落。
回毕家的这半年,段君少一点也没闲着,不仅要适应新环境,应付父亲下达的任务,还要哄毕老爷子欢心,并暗中在毕家建立起自己的势力。
刚来毕家时,他还是人见人欺的私生子,但现在已经没人敢明着跟他对着干了。只有让自己足够强大,才能保护自己,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没多久,段君少就大概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虽然不知道白浪为什么会失忆,但他的确是忘记了在榕城发生的事,忘记了童心媛,回到了平城,而且现在的他叫韩奕临。
手下的人说:“韩奕临最近都在人民医院照顾一个叫周筠的植物人。”
第二天,段君少去了躺人民医院,他按照手下给的病房号,找到了周筠的房间。
段君少到时,白狼,或者应该称他为韩奕临,已经在病房里,或者说,他一天二十四小时几乎都在这个病房里。
听见门口传来的声响,韩奕临回过头来。
他眉头微蹙着,警惕地注视着段君少,声音冷冰冰的,完全不友善:“你谁?”
“我叫段君少。”段君少从容地走进了病房。
韩奕临站了起来,拦住了他:“我来这里做什么?我不认识你……周筠应该也不认识你。”
段君少的打扮一看就是富家子弟的孩子,根本不可能跟他们有任何交集。
“看来你真的是什么都忘记了……”段君少轻声地自言自语。
虽然段君少声音很小,但韩奕临的听力敏锐,还是听见了。韩奕临眉头皱着更紧:“我的确丢失了一部分记忆,但那是迫不得已的事,如果当时做过什么冒犯你的事,我在这里向你道歉,但如果是道歉都没办法解决的事,那就没办法了。”
韩奕临面无表情:“因为对我而言,那是另一个人的行为,我不会为他卖单。”
韩奕临的眼神和白狼的眼神的完全不同的,性格也几乎没有相似之处,白狼要更单纯一些,韩奕临则处处散发着危险警惕的气息,就像一头虎视眈眈的豺狼。
“你没有得罪过我,我们之间也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我只是有些好奇,才过来看一看你。”段君少由始至终都保持着淡定,他瞟了床上的周筠一眼,“不过,你就打算这样一辈子?什么都不做,守着这个人?”
“与你无关。”韩奕临不想跟段君少继续谈论下去。
“你的事的确与我无关,我只是替关心你的人不值。”
“……”
“韩奕临,人除了要承担过去的责任,还要考虑自己的未来,一直缅怀过去,只是在逃避当下。”
说完,段君少转身,退出了病房。
韩奕临呆站在原地很久很久,才呢喃出声:“未来……”
韩奕临注视着仍在昏迷的周筠。
他配拥有未来吗?而且他又能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