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元道长到。”
忽然,门外的小太监高声喊着呼号,从外面匆匆迎进来一个人。
宋昭荣定睛看去,就见来人穿着一身素色的道袍,外面裹着一层银狐大氅,刚从雪地中走了,身上还带着寒气,将孤高清冷的气质,衬托的越发出尘。
只是一张脸却显得普通,仿佛丢到大街上都认不出来,唯有那一双深邃狭长的眼眸,极为出彩,顾盼神飞之间,隐隐可以看出元怜星绝世风华的影子。
宋昭荣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元怜星脸上定然是贴了一层人皮面具。
宋昭荣想起元怜星之前妙感山敲钟的时候,曾经得过燕姮帝的赏识,被诏至殿前嘉奖,并且曾经在燕姮帝面前,说过愿意自动落入奴籍,跟随在自己身边。
如今要接近燕姮帝,自然是不能以本来的样貌。
难怪元怜星今世的道号不再是怜星道长,而是星元道长,脸也不得不做伪装。
宋昭荣看着元怜星,心下不由得一沉。
她总是抱有幻想,或许元怜星并不觉得她是累赘。
可是如今想来,元怜星复仇夺帝位的计划,因为他而搁置了将近两年,如今哪怕重新开始了计划,也不能用自己的真面目来面对仇人。
就算元怜星不把她当成累赘看,又能如何?难道她自己就可以无视,她曾经给元怜星无数次拖后腿的事实嘛?
宋昭荣拧了拧眉,呼吸有些不顺畅,她仰面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视线避开元怜星所在的地方。
这一幕落在燕姮帝眼中却是宋昭荣不待见元怜星的铁证,燕姮帝心中不由得高兴了几分,对待元怜星的态度也越发温和起来。
“如此大的雪,辛苦星元道长跑一趟了。”
元怜星拱手作揖,“为陛下分忧,是臣本分。”
燕姮帝十分满意,故意扫了宋昭荣一眼,才笑道,“此番宣星元道长入宫,主要还是为了无量宫宫主之位,昭荣王跟朕说,星元道长和她关系亲近,朕觉得为了朝堂和谐,您们一文一武,关系亲近,共同辅佐朕,再好不过。”
然而,听到这番话星元却冷漠无比,看都没有看宋昭荣一眼。
“臣乃天子专属祭祀,与天下群臣皆无关系,和昭荣王更是不熟,谈何亲近?”
这话若是没有烧衣袍的事情在前,听起来不过是寻常,可元怜星刚烧了宋昭荣送去的衣袍,此刻就说这种话,倒显得对宋昭荣十分嫌弃。
宋昭荣听着元怜星话语中“不熟”二字,捏着杯子的手不由得捏紧了,一道裂痕自杯底延伸到杯口。
她霍然起身,对燕姮帝拱了拱手。
“臣身体不适,不便久留,先回府了。”
说完,也不等燕姮帝的反应,便一刻未停地离开。
桌上被搁置的酒杯,在宋昭荣走出宫殿大门的时候,“咵”地一声碎成了两半,酒水溅了满桌。
燕姮帝原本极度不满宋昭荣无视他直接走的态度,但看到桌上这碎裂的杯子,一时之间,又不由得龙心大悦。
满朝文武看着这碎裂的杯子,还有大殿之中的站着的安然若素,颇得皇上重用的“星元道长”,一时之间目光都有些思索,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响。
宋昭荣竟然在得知星元道长即将接任无量宫宫主后,愤然离席,这态度只怕是十分不喜星元道长。
而星元道长丝毫不给宋昭荣面子,烧了宋昭荣送去的名贵衣袍。
这两人定是不合!
看来,二虎相争的局面即将出现,京城要不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