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飞飞蹲在地上，安慰着自己的准婆婆，“伯母，您别太难过了，傅白哥一定会没事儿的。”
梁絮勉强抬头，对着宋老爹道，“麻烦你们了，还跟着我跑这一趟，实在是...”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强忍着情绪道，“时间不早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
宋飞飞也跟着道，“是啊爸爸妈妈，时间这么晚了，你们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呢。”
宋老爹点头，“好，那你跟小羽在这陪着，有什么事儿及时告诉我们。”
...
等宋老爹跟王兰娜走后，梁絮才开口问，“你送傅白出去的时候，他怎么晕倒了呢？”
宋飞飞垂下了眼，自责道，“都怪我，我没有提前告诉阿姨。其实，傅白哥的身体最近一直不大舒服，可是医生又咬定了他没事，所以我...”
“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瞒着我。”
梁絮瞬间急了，她焦急的看向抢救室，里面的灯一亮一暗。
相羽一直观察着宋飞飞，只觉哪里怪怪的。
要说不愿意叫家里担心，瞒着自己的病情，倒是也正常。但是这人是傅白就不正常了，他一直视傅青为死敌，怎么可能为了他瞒着自己的病情？
她看向傅青，刚想说什么，抢救室的灯就灭了，接着傅白被从里面推了出来。
梁絮立刻迎了上去，“怎么样？”
主治医生摘下了口罩，“我们出去说吧。”
宋飞飞急忙接话，“伯母您去吧，这里有我呢。”
眼看梁絮跟着医生走了，相羽说自己去趟洗手间，也悄悄跟了上去。
拐角处
“医生，傅白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医生迟疑道，“之前傅白的身体状况都很好，但是这一次检查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肾脏衰败的速度加快了，所以...”
梁絮眼前一黑，她扶住了墙壁，“那现在，怎么才能救他？”
“需要尽快做肾脏移植手术，好在您的大儿子跟他的血型一致，配型的可能性很大。”
“......”
相羽听到这，不自觉的皱紧了眉。
就在她想回去跟傅青商量的时候，突然她的嘴被捂住。
她刚想挣扎，就闻到了傅青身上古龙水混合着烟草的味道。
等到无人的地方，相羽看向傅青，“你，都听到了？”
“嗯。”
傅青点头。
“那你...”相羽欲言又止。
要是傅白的身体没有问题的情况下，还能叫梁絮先缓一缓这个念头，但是现在傅白的身体已经成了这样，怕是一切又要重演。
傅青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傅白病房的方向，一言不发。
...
自打这天开始，傅白就住进了医院。
宋飞飞一直忙前忙后的照顾他，殷勤的紧。
梁絮更是直接去约了手术，只待傅青做完配型就可以开始了。
傅家
“我告诉你，这个配型你是想做也得做，不想做也得做，你亲弟弟躺在病床上，难道你就想看着他去死？”
饭厅的地上都是碎裂的盘子跟碗碟，可见这两人之前发生了多么激烈的争吵。
傅青坐在椅子上，平静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做主，我不去。”
“你！”
梁絮气得眼睛通红，“要不是你，你弟弟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妈。”傅青喊了一声，“就算我真的做错了，这二十几年，我所有喜欢的东西，只要傅白一句，都要拱手相让。只要是他需要，我就要给他输血，我每天都要吃你这些，所谓补血的东西。这还不够吗？”
“不够！”
梁絮不顾地上的那些碎瓷片，直接冲到了傅白的面前，“你觉得委屈，那你弟弟呢，他就不委屈吗？他就活该先天不足吗？要不是你，他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他怎么可能会需要你输血，他才24岁，难道你想他还没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就去死吗？”
“......”
看着梁絮因为激动变得狰狞的脸，傅青心中升起一种浓浓的无力。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甚至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难道只有他死了，才能偿还这一切？
“......”
梁絮稍稍冷静了些，“就算是没有那件事儿，他是你的亲弟弟，现在唯一能救他的人就是你，如果你不救他，你就是杀死自己弟弟的杀人凶手，你自己想想吧。”
说完这句话，梁絮就走了。
待梁絮走后，一直在暗处的周阿姨走了出来。她看着颓然的傅青一脸心疼。
明明都是傅家的儿子，傅白就能得到一切，而傅青...
周阿姨一声叹息，“少爷，要不然，你就去做配型吧。”
傅青抬头，他的眼圈发红，“阿姨，你也觉得，我应该把肾移植给傅白吗？”
“不是。”
周阿姨马上否定，“身体是你自己的，只有你自己能做主。只是现在到了这个地步，要是傅白少爷真的有了什么好歹，怕是，太太也要跟着去了。我知道，少爷是个念情的人，我是怕你后悔。”
傅青自嘲一笑，“是啊，连阿姨您都能看透的事儿，妈妈却看不透，她从来，都没问过我自己，是不是愿意救傅白。”
-
城市的夜晚，灯火通明，就连月光都有些逊色。
城郊的河边，傅青在黑夜中伫立，面前是河水，背后是月光。
他感觉到了一种刻骨的孤独，他进一步退一步，都是人间炼狱，没有人能给他一个正确的选择。
【你在哪？】
傅青看到相羽发来的简讯，他并没有回复，直接把手机塞回了兜里。
不管他做什么样的选择，他都不适合再留在相羽身边了。
若是他把肾移植给傅白，宋老爹又会旧事重提，再者说，他名声不好，本来就委屈了相羽。
要是不给，他除了花心的名声，也许还要背负上冷血的恶名，不仅如此，怕是傅家从此以后他也呆不下去了。
傅青仰起头，迷茫的看着天。
说到底，他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老天究竟要怎么惩罚他才够。
梁絮一再说，他害了傅白，可是那个时候他太小了，根本不记事儿。
他的记忆里，只有傅白一次次的掠夺。
掠夺梁絮分在他身上的母爱，掠夺他一切喜欢的东西，甚至是掠夺他的健康。
“傅青？”
突然有人叫他。
傅青猛然回头，原来是相羽。
他沉默许久，再开口已经变得沙哑，“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你就带我来过这啊，就来碰碰运气。”
相羽踏着月光而来，她的影子跟脚步一步步的接近。
就在她影子要触碰到他的一瞬间，傅青向后退了一步。
“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