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若惜更为惊讶,看着他,又看到挽着他手臂的周青青,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不等她开口询问,边小语露出笑脸,高兴的跑了过去,从兜里掏出一颗椰子糖塞到她手里。
段若惜有些怔然。
边小语打着手语道:“送你的,早上吃颗糖,一天心情都会好。对了,若惜姐你怎么也来医院了?我们不是约好了今天晚上见吗?”
段若惜看不懂她的意思,用目光质问欧阳薄暮。
欧阳薄暮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硬着头皮走上前,将这段手语翻译了出来,并问:“你这是生病了?”
段若惜摇摇头,指着手里的体检单说:“每年的例行体检,公司福利。不过你们怎么……”
她诧异的看向边小语,眼神里满是困惑和不解。
不是说好了要瞒着欧阳的,怎么你自己偷偷告诉他了?
边小语看懂了她目光中的质疑,隐晦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多问。
段若惜满头雾水,但此时还并未朝其他方向想。一来,她对欧阳薄暮相当信任;二来,周青青描述的男友又是那般不堪,因此完全没有把他和欧阳联系到一块。
她对欧阳薄暮说:“既然青青需要你,那你就跟她一起去吧,我做好体检再联系你。”
欧阳薄暮表情僵硬的点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边小语面藏冷意,悄摸着扯了他一把,这个小动作虽然不大,但却十分自然,让刚刚转身的段若惜看了个正着。
她挑起眉梢,心理顿时不舒坦起来。
边小语拉着欧阳薄暮往另一个方向走,在尿检的窗口前徘徊了许久,才鼓起勇气拿了一个盛尿的器皿,走进厕所。
欧阳薄暮单手插兜站在走廊里,脸色阴晴不定。
——怎么会这么巧,他刚好挑中了这家医院,刚好带着周青青过来,就刚好遇到了段若惜?
可要说这件事是周青青故意安排的,他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青青心思单纯,人际关系简单,她把段若惜当成姐姐,却也未必事无巨细什么事都会对她讲。
那么,难道是段若惜在怀疑他,所以故意和他们偶遇,加以试探?
不对,这也不可能啊!他分明表现的无懈可击,毫无破绽,照道理是不可能引起她的怀疑的……
欧阳薄暮想不出个合理的解释,一时间思绪纷乱,心情烦躁。
几分钟后,边小语捏着盛尿器皿走出来,小心翼翼的挪动着步子,脸色羞赧且带着一丝难堪,还有一抹惆怅和惶恐,显得极其紧张。
欧阳薄暮颇有几分不忍,但内疚终究还是被理智所战胜,忍不住催促道:“你别这么慢吞吞的,拿稳了,放到那个台子上就行!”
边小语故受惊吓,身子一抖,差点泼了自己一手。
欧阳薄暮黑着脸道:“你不是吧,连这么点东西都拿不稳?”
边小语胆怯的缩了缩脖子,脸色煞白的转身,刚要把器皿放在台子上,身旁响起一道声音:“青青,你果然是来做检查的!”
边小语心道来的好哇,顿时一个激灵,将器皿打翻了。
欧阳薄暮和段若惜均是一脸嫌恶,当即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边小语仿佛因为他们的举动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手足无措的呆怔在原地,揪着衣角,难过的满眼通红。
段若惜连忙叫来不远处的清洁工阿姨,把这里打扫干净了,对她道:“青青啊,你为什么要骗我?既然这件事你哥都已经知道了,又何必瞒着我。”
边小语困惑的望着她,吃惊的眨了眨眼睛,继而看向欧阳薄暮。
欧阳薄暮慌忙走到段若惜身边,拽住她的手腕往旁边拉,对边小语喊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和段总说几句话就回来!”
边小语乖巧的点了点头,拧着手指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段若惜甩开他的手,高声质问:“你已经知道青青怀孕的事了?”
欧阳薄暮迟疑了几秒,反问:“你之前跟我提起过的那个怀孕的闺蜜,就是青青?”
段若惜眉心紧蹙,“是啊,不过她千叮万嘱要我不能告诉你,所以我才瞒着的。”
欧阳薄暮又问:“那你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吗?”
“谁的,不是她男朋友的么?”段若惜心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欧阳薄暮却表情凝重的说:“你呀,怕是被青青给骗了。她这肚子的孩子如果真是自己男朋友的,为什么会这么胆战心惊,一副极大恐慌的模样?”
段若惜茫然不解,“你什么意思,难道……”
“唉,实话告诉你吧,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孩子是谁的,所以才会这么害怕,担心事情被现在的男朋友知道了,会和她分手。”欧阳薄暮为了转移段若惜的注意力,竟然不惜如此抹黑和中伤周青青。
段若惜惊骇非常,“不会吧,青青难道还和别的男人……那什么过?”
欧阳薄暮脸上浮现出极度痛心疾首的表情,叹息道:“是啊,我也是昨晚才问出来的,想了一宿都没能释怀!青青年纪轻,耳根子软,又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禁不住别人的引诱所以才……铸成大错。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又能拿她怎么办?她也知道这件事非常的可耻,没脸跟你说清楚,就只能找我陪同,偷摸着到这里来做检查。”
“原来是这样,天呐,我真的没有想到。青青会该不会是受人逼迫的吧,你问清楚了吗?”段若惜心里实在难以接受。
欧阳薄暮继续往下污蔑:“她顶多是半推半就,逼迫根本谈不上。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
“唉,大约是年纪轻,根本不知道这种事意味着什么。”段若惜有心为周青青开解,但一想到自己都被她单纯的表象给欺骗了,心里便难免生出芥蒂和嫌隙。
那边厢,six把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转述给边小语,相当不忿的说:“欧阳薄暮还是人吗,竟然这样诽谤你?!”
边小语眼眸中盛满了冰碴,寒意逼人,“他这个人无耻得都没有下限了,当然不算是个人。既然如此,我也再不必给他留任何面子。”
她忽然迈开步子,朝着欧阳薄暮冲了过来,无视了他警告的眼神,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攥住他的衣领便开始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