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薄暮驾驶着一辆八成新的上海大众,停靠在研究所对面,来接她下班。
边小语拎着裙摆小跑着过去,上车后哈出一口寒气,“今天冬至,你不赶紧回家陪父母吃饺子,跑过来找我做什么?”
欧阳薄暮不太高兴的扁了扁嘴:“哎唷,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啊。要不是张越溪又放了你的鸽子,我用的着牺牲温馨珍贵的家庭聚会时间过来陪你么?我这么讲义气,你非但不感激我居然还怪我?”
他故作委屈,别扭气愤的样子,激起了边小语的一丝歉疚。
同时,她心里还有些诡异的满足感,觉得此刻龇牙咧嘴的欧阳薄暮像极了一只得不到主人爱抚的小狼狗。
分明牙尖嘴利,看起来凶巴巴的,但心里却只有她,只会为她牵动情绪。
“好啦,我又不是要赶你走,这么激动做什么?走吧,今晚我请你吃东来顺,咱们去涮羊肉,吃饺子!”
“不错,这个我喜欢,还算你有良心!”欧阳薄暮转瞬变了脸,刚刚还紧蹙的眉梢快速松开,眼角眉梢都透露出欢欣和雀跃。
到了东来顺,他毫不客气的点了十几根羊肉串,一份羊肉火锅,两斤韭菜饺子。
边小语被他的吃相惊呆了,“我说你最近都干什么了,怎么像从东非回来的饿死鬼似的?”
欧阳薄暮把嘴里的一大块孜然羊肉咽下去,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没听说过么,我现在还年轻呢,这饭量自然很大。哎你怎么不吃啊,快吃,这韭菜饺子可正宗了,比我妈做的好吃多了!”
边小语忍不住勾起嘴角:“你妈听到得气死,她今天饱的饺子你都没吃。”
“没关系,她知道我忙,不会怪我的。再说了,我这岁数正是讨她嫌的时候,每次回家她要盘问我有没有看上的女孩子,烦都烦死了。我要说没有,她能立马拿出一叠照片,让我挑一个去相亲。我要说有吧,她又会立刻催促我赶紧把人带回家给她看看,你说说……这不是逼着我不回家嘛。”
边小语听着他孩子气的埋怨,默默摇头。
欧阳薄暮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色,问:“那你呢,今晚不回家吃饭,怎么跟家里说的?”
“这还不简单,就说我和越溪……”话说到一半,边小语面露苦涩。
欧阳薄暮的笑脸顿时收敛了几分,装作漫不经心道:“你家张总到底有什么事这么忙啊,连冬至都抽不出时间陪你。他总是这么应酬,你不担心吗?”
边小语叹了口气,说:“当然担心,他答应我不多喝酒的,可一旦上了酒桌谁能说得准。”
“我不是问他的身体,我是问你,担不担心他在外头……你懂的,现在的男人谈生意都喜欢叫那种不正当的服务,你家张总虽然洁身自好,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有人心怀不轨,在他的酒里下药呢,想要生米煮成熟饭进而得到利益,那可怎么办?”欧阳薄暮满脸的痛心疾首,仿佛真的很为此揪心。
边小语不自然的笑了笑:“不会的,以他的身份谁敢灌他啊,再说了他还带着挡酒的秘书和助理呢。你别杞人忧天了,吃完了么,吃完了我们这就走吧。”
欧阳薄暮点到即止,没有进一步添油加醋,但送她回程的途中,故意说要买蛋糕给家人,拐到了一条她从未去过的小街上。
边小语的神色有些紧张:“欧阳,你这是往哪儿开啊?”
欧阳薄暮指着前方说:“这里有家很有名的网红蛋糕店,我妈和我姐最喜欢吃那儿的脏脏包,很快就到了!对了,我也给你买一个吧。”
边小语心神不宁的摇头,“不用了,我晚上不吃甜食,容易长胖。”
“那行,你在车上等我几分钟,我马上回来。”欧阳薄暮特意把车停在一座路灯下,戴上帽子走进蛋糕店。
刚进店门,他便给袁悦儿发送暗号:“3000股。”
袁悦儿秒回:“入。”
欧阳薄暮假模假样的在柜台前流连,磨磨蹭蹭挑选好三个脏脏包,还顺便凑了一个圣诞伴手礼,打算送给步若晴。
没过多久,边小语看到对面街口出现了两个熟悉的人影。一男一女,一高一矮,他们在寒风中紧紧依偎着,时不时交头接耳,身影重叠,那粘糊劲甭提了,俨然一对热恋中形同连体婴的小情侣,片刻不能分离。
然而他们走路的姿态和身形,像极了两个人。
边小语眯起眼睛。
她不动声色,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神色冷厉地注视着他们,直到他们手牵手走进一家奶茶店,在窗边坐了下来。
因为店内有暖气,他们为彼此摘下了帽子。
两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顷刻映入步若晴眼帘,边小语感觉到心脏骤然紧缩,一团怒火堵在嗓子眼,让她接近窒息。
“我回来了,是不是很快?!”欧阳薄暮打开车门坐进来,就发现她脸色不对。
“怎么了步若晴,你……”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他愣了半晌,随即脸上浮现出震惊又愤怒的表情。
“那不是张越溪吗?他不是告诉你有应酬吗,为什么会和那个袁悦儿在一起?还拉拉扯扯的,这么亲密!”欧阳薄暮义愤填膺,燃起满腔怒火,撸起袖子就要往外冲,“他居然敢背着劈腿,老子揍不死他!”八壹中文網
边小语一把将他拽住,眼眶泛红,晶莹剔透的泪水盈满了睫毛,只要轻轻一眨便会滴落下来“不,不要!你别出去,别去找他,算我……求你了。”
欧阳薄暮不能理解,怒火上头的他现在看起来极为狰狞,额头青筋暴凸,手指死死的攥着,犹如一只被挑衅的野狼。
“为什么不能过去,你是不是傻?现在我们冲过去,能捉他们一个现行,你才好逼问他为什么劈腿啊!还有那个袁悦儿,我上次就看出她居心叵测提醒你小心防范,果然——让我料中了吧!呵,我当他张越溪多么洁身自好,深情如许,对你一心一意呢,结果还不是……”
“够了!你别说了,别说了!”边小语紧闭着双眼,隐忍着心中的痛苦和悲戚,连嗓音都变得嘶哑和颤抖起来:“开车,我们离开这里。”
欧阳薄暮咬牙切齿,带起一身的愤然,“为什么要走,你难道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们?我跟你说不用怕的,有我在呢,只要他张越溪敢动你一根毫毛,我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世上!还有那个贱人袁悦儿,如果她敢说一个字的谎话,我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打的她满地找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