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彬身上的麻醉过后，浑身剧烈疼痛，他看着隔壁玻璃房间里的女孩，不知道这种疼痛她到底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这种类似疯子研究院一样的地方，住着一排排被蹂躏的布娃娃。
彻夜的灯光在天花板上从来没有熄灭过，女孩凑到玻璃墙面上，看着面容扭曲的孙文彬，微微笑着。
她的脸贴在玻璃墙壁上，用另一个角度看的话显得有点滑稽。但是孙文彬知道自己脸上也没有多好看。
女孩的脸从墙壁上收了回来，哈着气用手指在呈现出白色的墙壁上写道：“王黛。”
王黛是女孩的名字。
孙文彬几乎开始感激那些研究员们将玻璃房里面弄得那么冷，这样能让墙壁上的字迹多保留几秒钟。
女孩写的字在孙文彬看来是正面的，也就是她已经习惯了写反面的文字。她已经在这个地方呆了很长时间了。
这样看着女孩写了一个月的字迹之后，孙文彬开始慢慢恢复。
从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面孙文彬知道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应该还是在l市，但是在一个地下基地里面。自己恢复过来之后，基地里面的研究员们对他的态度也好了很多，本来每天从窗口放进来的饭菜也由专人端了进来。甚至是那个给自己动手术的女人脸上也有了笑容。
仅仅一两个月时间之后孙文彬已经忘记了外面的所有，每天唯一期待的是和王黛聊天。
孙文彬也学会了写反的字迹。两个人面对面无声地交谈者。
女孩断断续续地写着自己是在一上学的路上被一伙人抓走的，抓走之后同三个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女孩一起被关在一个窗子封闭的别墅间里面。每天都是一个六十几岁的老女人照顾她们吃喝。然后等到周末的时候她们轮流陪一个肚凸头半秃的中年人。
仅仅十四岁的王黛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但是只要不愿意的话肯定会召来那个老女人的殴打。那个女人打人的技术很高，周天打的痕迹到第二周周六就完全消散了，她又开始了下一轮痛苦的轮回。
或许是中年人的事情败露了还是什么原因，她又离开了住了半年的别墅，最后被转移到现在这个地方。
孙文彬看着女孩笑着张大嘴哈气，最后她的嘴唇已经破裂到张嘴的时候有皮肤撕裂开。但是她在新哈出来的水汽上面写道：这里，很好。
然后有一天晚上她悄然无声地被转移出去，房间里重新出现另一个破碎的布娃娃。
孙文彬自从女孩离开之后一直在发烧，头晕晕沉沉地开始忘记很多东西，但是她始终记得女孩说过的自己亲姐姐曾经上班的地方。那条昏暗小街道地下华丽的赌场。
孙文彬发了两个月烧，每天闭眼的时候都感觉自己已经死了。但是睁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又活着。无数次生死轮回之后孙文彬终于学会了一项技能。
隐身。
隐身这种能力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孙文彬有天醒来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手掌已经不见了，但是还是有具体感觉。
他蒙着被子试着将整个手臂消失，然后是腿脚，然后是身体，再然后是身上穿着的衣服。
他发现自己能影响贴身的环境。
等到完全掌握这种技能之后，孙文彬趁着研究员们帮自己换床上用品的时候取得钥匙，然后彻底消失。
地下基地的人大概不知道每个测验者会取得什么异能，所以他们放心地看着玻璃房子里面实验体挣扎。直到孙文彬彻底消失。
孙文彬到达地面之后，已经忘记了自己到底是谁？但的他记忆中始终记得赌场的名字。他记得要找那个笑得温柔的妹妹的时候必须去酒吧一条街的赌场。
只是，在使用异能的时候孙文彬彻底消除了所有记忆，只有异能结束之后他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
这种异能有时是不可控的，有时三五天发作，有时长达一周都在发作。
……
刘旭看着已经低头闭上眼睛的孙文彬，转头看着龚磊问道：“你们的异能都是忽然出现的吗？”
“我是六岁的时候出现的，之后我一直以为这就是上天给我的礼物，就像是天赋人权一样。可是我看到的那些记忆中，显然那个组织可以自己造出异能，人造的异能，只是异能不稳定而已。”
陈铎看着电脑上手打出来的问询记录，对龚磊问道：“这些东西的等级定在什么级别？”
龚磊想了想说道：“a级吧，三年之后完全公开。”
“我看到的画面是在南郊砖瓦厂的地下基地里面的场景，就是庄导现在挖掘的地方。”龚磊长叹一声继续说道：“没有想到在我们眼皮底下竟然有这种组织的痕迹。”
“二科权力太小，很多地方都照顾不到。”刘旭安慰着龚磊说道，然后看着已经沉睡的孙文彬问道：“这些记忆在被你读取之后他还记得吗？”
“本来是已经忘记了，人一旦接触到美好的事物之后自然而然会由大脑保护着渐渐忘记之前的痛苦。只是这种记忆又被我强行唤醒了。”龚磊坐在椅子上，显得很是挫败。
刘旭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然后看着昏迷的孙文彬渐渐苏醒。
孙文彬醒来之后没有刘旭想象中的痛苦和疯狂，他平静地问道：“我的家人怎么样？”
刘旭看了一眼龚磊，龚磊想了想照实说道：“你被关在地下的时候，碰巧七星山发生了泥石流。当时你的行踪已经是被伪造了，你最后出现的地方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我现在算是死了吗？”
“死亡文件都有，你的父母承受不住悲痛，然后……去世了。”
“我是独生子。”
“是的。”龚磊点头说道，“之后你有什么计划吗？”
“你们会监禁我吗，或者像是电影中一样拿我切片做实验？”
“怎么可能，我们和你是一样的人。”龚磊嘴角扯出一丝笑容，但是怎么看都是类似苦笑。他抬头看着刘旭，刘旭应景地张开手掌，手掌中一个像是乐高玩偶一样冰蓝色的人偶忽然出现，挥动胳膊冲着房间里的人打招呼。
刘旭再握住手掌，手中的东西消失不见。看着龚磊疑惑的神情说道：“这两天新摸索出来的玩意儿。”
龚磊点点头，转头看着已经陷沉思的孙文彬。想了想补充道：“我们是自由的组织，虽然隶属于上层机构，但是不限制自由，你要是想要加入的时候我们会张开手臂欢迎你。”
“你们和他们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不过你所在的地方已经被我们前几天捣毁了。同时给你改造身体的女人也由我们的同伴们杀死了。”龚磊像是被侮辱一样着重说道。
“我想要报仇……”
“可以，你可以到原地看那个地方的废墟。”刘旭接过龚磊的话说道。
“不是……是那个中年人，我想要亲手杀了他……”
龚磊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这种事情我会帮你调查的，但是我们现在连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住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调查这些信息需要时间，再说我们不是私人组织……不能私下审判一个人的生死。”
刘旭看着犹豫的龚磊，对孙文彬说道：“我帮你调查，要是调查出来的时候我可以让你亲手杀了那个禽兽，不过你之后要加入二科。或许你可以来我的组，刚好我的组员还不齐全，都是临时的。”
龚磊看着刘旭：“这不太合适吧。”
“磊哥你也是死脑筋了，我们调查员在调查异人的时候结果遇见了耗子搬家的同伙怎么办？既然那个人可以将女孩转入地下基地，说明他和耗子搬家也有联系。”
“好吧，弄得干净一点，不过要是那个人身份特殊的话你要事先上报我们……”
“知道了。”刘旭拍拍龚磊的肩膀，笑着说道。
“至于你，先在二科中候命吧，正好了解一下二科的基本制度什么的。”刘旭看着孙文彬说道。
事情安排滴水不漏，龚磊看着刘旭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从来没有帮大家做过决定的刘旭今天会这么殷勤。龚磊看着刘旭忽然想了想恍然对身后的陈铎说道：“这些东西别记录下来。”
“领导你以为我是傻子吗？”陈铎冷着脸吐槽一句，转身拿着打印好的东西离开。
刘旭跟着龚磊走了出去，然而孙文彬的束缚解开之后依然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像是在反复咀嚼脑海中关于王黛的记忆。
刘旭出来的时候看着迎上来的姜笑笑，姜笑笑微笑着的脸反复被刘旭替换到那个破碎的布娃娃脸上。姜笑笑微笑着指了指刘旭的心口。
“我是有点不舒服啊，不过现在很开心。”刘旭蹲下来，握住姜笑笑的手，开始庆幸手机系统发布的任务。
要是没有这条任务刘旭大概不知道有这样一个笑容好看的女孩被聊生抓住之后往船上转移，她面对的境况有可能和王黛一样。
刘旭看着面容干净的姜笑笑，拍拍她的头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