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长剑一抖,回入鞘中,冷道:“你走吧,带着那男娃儿一块走吧,你们定是受了自己父亲的蛊惑,哼,老夫岂能欺负无知后辈,若要杀,老夫只杀南宫天一人,但若南宫家其余人非要插手,那老夫也绝不手软,滚。”
南宫瞳微微一惊,半天不动,她本就是冷静之人,但眼见西门昆举止竟然与自己已经确定的事实不同。
当下冷道:“前辈口口声声是我爹对那墨绿地器有私心,想要杀了前辈进而夺取,但前辈却没有丝毫证据,南宫家历经史易拓走狗之事,岂会再上你的当,你今日若不杀了我,(哔)日后杀你的必定是我。”
她明白南宫家自古以来至尊天下,这根基岂是轻易能动摇的。更何况如今西门昆孤家寡人,一个暮年老头,纵然再给他一百年时间重振西门家,而后再不论明里暗里,都无法灭绝南宫家。
故而这个老谋深算的老头子,采用了奇谋妙计,正是攻心之术。
若非她是冷静之人,恐怕刚才就已经怀疑自己的亲眼所见,怀疑自己的正确推测,怀疑摆在自己面前的不争事实,想要问他究竟是怎么事,进而中了他的圈套,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反而返回南宫家对自己的父亲进行阻挠了。
西门昆却冷哼一声,纵身离去:“回去告诉南宫天,老夫就在此处,绝不离开,叫他尽管来。”
但见一道无形波纹,说时迟,那时快,顷刻就击中了西门昆刚刚离地而起的身影。这个略显疲惫的身影当即一晃,从空中坠落,双足一点,顿然掠开,须发横飞,勃然大怒。
手中长剑一闪,一道强大的无形波纹朝南宫瞳呼啸而来,怒道:“不知所谓,怪不得老夫。”
南宫瞳大吃一惊,她长剑离她十丈开外,这一剑绝非是她发出。
而如今她长剑脱手,浑身又中了西门昆刚才那一剑,不论如何也避不开了。别说避不开,现在她就是动一下手脚都极为吃力。唯有睁大眼睛,看着那道无形波纹来到了自己面前。
这西门家果真是在武技上进行了革新,招招都是以速度见长。
忽而一道人影从旁边飞出,将她拦腰抱起,迅速没入那云海之中。南宫瞳更是大吃一惊,惊呼一声。
此人身手矫健,抱着她在离那雾海尚有数丈距离的时候,忽而足尖在那升起来的悬崖峭壁上一点,两人横着在雾海上空掠过去。
瞬息之间就到了十余里之外的另一块大地的峭壁上,此人伸手抓住那光滑的石壁,石壁应声被他抓出五个窟窿,将他牢牢挂在上面。
但他一刻没停,足尖又是一点,飞身横向掠出去,只是几个纵横掠开,眨眼将原先那块大地抛得不见了踪影。
南宫瞳腰间被他紧紧抱着,脸上微微一红。她自幼自我关闭,与世隔绝,除了那城堡之内的几名下人,不曾见到其他人,尤其最讨厌男人。
这是因为南宫天因为她是女儿之身,无法给乾府延续香火,对她极为冷落之故,令她极度讨厌男人。
如今被一个年轻力壮的男子拦腰紧紧抱着,如何不能脸红?但她清楚此人是在救自己,故而并没有挣扎,只是那张人间没有的迷人脸庞,却红得连脖子都是一片片的。
此人似是对西门昆的剑法和身法有所领略,或者说曾经已经领教过西门昆的厉害了,故而这逃跑的方法和路线,极为巧妙,放弃了高高的天空,选择了在那柱子一样的大地之间穿插不停。
借由这些森林一样密密麻麻立着的大地的遮挡,西门昆想要一下子找到他们两人,却不是那么容易。哪怕西门昆对这一带了若指掌,等找到两人的时候就已经花了一些时间了。
而这些时间,两人说不定运气好,找到了逃离的出路。运气不好,也有足够的时间略微调息做好迎战准备。
可见此人经历大小之战也不在少数,经验十分老道。
终于,此人落在一面峭壁之上,五指发力,抱着她扶摇直上,瞬间落在这峭壁之上的大地上,身形贴着地面飞速掠过去,没入一片林子里。
南宫瞳但见此人相貌俊朗,身形魁梧,只是满脸血迹,神色凝重慌张,双眼不住扫视周身情况。而他一路上气喘吁吁,显然是身受了重伤,乃是逼迫自己强行将她一同救走的。
此人寻了一个四面环山的地方,这才停住脚步。俯身将她那曼妙柔软的身子放下,但仍旧是双眼警惕地扫视一圈,这才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南宫瞳满脸通红。
此人颤声道:“你怎么也来了?”
南宫瞳按捺自己狂跳的心口,很快平静下来,道:“爹已经确认西门昆想要灭绝我南宫家,我刚才也已经亲眼所见,本是想要赶回去禀报,却一时间没找到路。”
罢了看着那人,道:“你不是去找那六峰山怪物吗?”
此人闻言目露惊异之色,道:“不错,但却找到这里来了,想不到这里竟是西门当家隐居之所,难道那东西已经被西门当家藏于此处了?”
南宫瞳点头,当下将自己所见所闻如实相告,罢了道:“我们如今如何脱身?”
此人见她脸上仍旧挂着一片淡淡的红晕,微微一愣,继而也不好意思起来,道:“许久不见,你已经长这么大了。”
南宫瞳闻言微微脸红,道:“你也变了,哥。”
此人果真就是史易拓人等一直闻其名,而不见其人的大公子,南宫旗。
南宫旗凝眉道:“想不到一切竟然都是西门昆一人策划,如此一来这六峰山之物也不用去生擒回来,那东西早在一年前必定已经被他抓到此处来为他所用了。”
“此处地形诡异,无法分辨方向,但我已经知道了离开的办法,你现在当即稍作调息,我给你两盏茶时间,而后立即离开,赶回我南宫家中禀报。”
南宫瞳赶紧点头,双目微闭,略微调息。过了两盏茶,睁开眼睛,沉声道:“走吧。”
两人身形一晃,穿出那一片林子,这块落脚的大地方圆数十里,两人只是一掠,瞬息就出来了。
但当即浑身一震,脸色齐刷刷一起变白。
西门昆巍然立在两人面前,冷视过来:“了不起,果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年纪轻轻,在如此重伤之下还能偷袭老夫一剑,尚且将妹妹救走,看你选择的路线,该也知道如何离开的办法了,真是难得的人才。”
南宫旗满脸鲜血,长剑举起来,一语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