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近百道人影逐一从那方圆数百里的平地上掠过去,越来越远,终于将那认为而成的平地抛在了身后。
南宫瞳道:“前辈,东洲究竟发生了何事?这血族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
如今史易拓已经昏迷,他们人等所知不多,均都是片片段段,无法拼凑在一起。就算是拼凑在了一起,其中个人猜测占了绝大多数,却几乎不可信。
九指剑圣叹了一口气,声音苍老无比,缓缓道:“老夫并非三大家中人,所知并不比各位多,只是十年前一觉醒来,宛若身处异世,听闻了血族并望能成为所谓的新人类,但看来老夫运气极好,至今为止还是人。”
说罢,嘿嘿嘿地笑起来,宛若刚刚做了一场梦,才醒过来:“老夫十年之中踏遍东洲各地,唯独一处地方永远无法进去,那定然就是东方家为了避开血族所设的藏身之地。”
南宫瞳道:“那血族果真是血脉尽毁之人变化而来的么?”
九指剑圣闻言苍然而笑:“不错,既然飞禽走兽能变化而为怪物,那么人自然也能变化而为怪物,只不过他们自称血族,却将怪物称为怪物罢了。”
这话说得一针见血,白青玉叹道:“那已经不是人类,确实就是怪物,由人所变成的怪物。”
九指剑圣忽而抬头看了看那天空,嘿嘿笑一声:“真是说什么什么都就到。”
众人微微一惊,但却毫无任何察觉。
白青玉与方兰儿相视一眼,满脸焦虑和惊慌,许飞飞冷道:“这血族乃是非人之物,又与怪物不同,大家不能以天地之气和血脉之力来察觉他们。”
他们三人曾经都与血族有过照面,知道这血族并不能被感知,无怪众人没人能察觉到。但那九指剑圣十年里为血族效力,对这血族的习性已经了若指掌,只是自身修为不及罢了。
他面色微微一暗,道:“看来我们得绕道而行了。”
既然血族已经来了,那么就不是绕道那么简单了,简直跟猫抓老鼠一样,随机应变,不住躲藏方能避开。
南宫瞳忽而双眼微微一睁,声音略微哆嗦:“是曲雯婷他们,他们被血族发现了。”
当下喝道:“南宫家,誓要将三人救出来。”
九指剑圣闻言微微一惊,百般不解:“为了几个人想要灭绝近百人么?南宫家竟是如此做事?”
南宫瞳冷道:“小女子不才,并无领导南宫家之能,但这血族咄咄逼人,如此下去终究被他们发现我们,躲也不躲不掉,晚来不如早来,现在就解决了。”
九指剑圣一愣,苍老的声音哆嗦着大笑,但他几乎要断气,连忙收了笑声:“好一个南宫家,真是后生可畏,确实我们避开了此次,在到那地方之前必定还有第二次,第三次,我们此行确实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南宫瞳那曼妙的身影早已经掠了出去,身后近百名一品弟子紧随其后,天空中黑压压一片,宛若一片黑暗想要将这天空吞噬掉。
彼此相距百里,一眨眼,这近百道人影即刻从天空纷纷落下,手中长剑纷纷闪出寒光,一个个凝神静气,目中杀机毕露。这近百人看似站得杂乱无章,但却暗藏杀机,竟是一个极为精妙的阵法。
这阵法将方圆数十里笼罩在内,任由一只苍蝇也别想冲进去。
而今却有一条削瘦的身影被这阵法笼罩其中,宛若是一条可怜的鱼儿,被一张大网给网住了。
一条曼妙的身姿毫不躲避地落在他身后,寒光一闪,长剑在手,冷冷看着那削瘦的背影。
这削瘦的人影慢慢转过身,血红的眼睛在她脸上一扫,嘴里呵了一声,极为激动:“啊,好美,好美的味道。”
他那血红的眼睛中露出贪婪之色,环视着将他包围起来的一品弟子,竟然享受地闭上眼睛,浑身因为激动微微哆嗦,深深吸了一口气:“好饿,十年了,好饿,一个个都是一品弟子,可以饱餐一顿了,怎么办,我一个人吃不完。”
说罢,那血红的嘴巴慢慢咧开,直达腮边,嘿嘿嘿狞笑起来,宛若是一个疯子:“这够我血都同胞们饱餐一顿了,说不定还能剩下一点,留着过冬。”
南宫瞳眉头皱了起来,震惊地看着张血盆大口,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血族不算是人类了。
这血族十指之间嗖嗖几声,闪出十根森森利爪,满口锋利的牙齿闪着寒光,哈哈大笑。
南宫瞳看得眉头紧锁,一股厌恶之情升上眉心,大喝一声,长剑一振,一道无形波纹激射过去:“把人交出来。”
这一圈波纹带来的强大气劲瞬间吹得这数十里的绿林顷刻夷为平地,大地猛烈颤抖。
这血族双眼一亮,化作一道黑影朝南宫瞳扑了过去,疯狂咆哮:“天境后期,好想吃,好想吃你。”
这血族力量来自那被毁的血脉,被毁的血脉令得蕴藏其中的力量毫无遗漏地爆发了出来,但因为那血脉本就已经被毁,故而正在消失。他们所说的吃,是指吃那血脉,将他人的血脉据为己有,以弥补自己那正在消失的血脉。
但他刚刚离地,旋即十余道无形波纹从各个方向朝他激射而来。这阵法精妙无比,易守难攻,深陷其中的人但凡有所动静,这阵法当即牵一发动全身,一环扣一环,宛若永无止境,令人无法摆脱。
他大吃一惊。
虽则这些人不过是天境修为,但十余人同时出手,所凝聚而成的力量却不容小觑,威力惊人无比。那削瘦的身影当即飞溅出一片血花,呯然倒地,尚且连南宫瞳的身前都没能赶到。
他又惊又怒,咆哮起来,怒道:“竟敢小觑我血族,区区阵法,奈何得了我?”
那洒落一地的鲜血刹那逢的一声,化作了一片血雾,这血雾刚刚出现在空气中,当即胡嗤一声,熊熊燃烧,贴着地面四向蔓延开,化作了一片火海,将里许范围之内尽数笼罩在内。
许飞飞面容一动,喝道:“当心,这才是血族最可怕的力量。”
她虽则未曾接触过这赤红的火焰,但如今已被那邪气侵蚀的她,当即察觉出了这赤红火焰的可怕。话没落音,当先大喝一声,长剑一卷,一股无形的力量刹那将这一片火海卷得扬起高高的火墙。
这火墙呼啸着从她身前飞上天空,那呼呼之声令人心惊肉跳。
她振声道:“没事吗?”
白青玉与方兰儿余惊未了,喝道:“没事。”
她这一剑虽则已经将两人护住了,白青玉背上的史易拓也安然无恙,但那些一品弟子则就不然了。
刹那一片惊呼之声此起彼伏,在这方圆里许之内不绝于耳,更甚至有人发出了惨叫。看过去,已经有几名一品弟子来不及避开这火焰,当即在惨叫声中化作了一片黑色的粉末,消散在那火舌之中。
如此一来,阵法当即出现了空缺。
南宫瞳目露震惊,怒喝一声,长剑狂舞,试图将那火海震开,但那一阵阵无形波纹却如同石沉大海,融化在那火海之中,当然无踪。
而这是天境后期修为所发出来的力量。
许飞飞震怒不已,怒道:“护好他。”
长剑一抖,浑身周边的空气顿然扭曲,瞬间凝聚于长剑剑身,死死盯着那血族不放。
那血族兴奋非常,哈哈大笑,那一片惨叫声宛若是一首绝世曲子,令他享受不已。蓦地,一道无形波纹凭空出现在空气中,仿佛这道无形波纹本来就一直在这空气中,只是这时候才现形出来似的。
这血族的笑声戛然而止,那血盆大口被那无形波纹贯穿。这一招防不胜防,完全无视了彼此距离,就算他有所防备,也依旧避不开。
当即一片血花在他头上炸开,其间夹着灰白色的脑浆,飞溅四处。
许飞飞从那火海上掠过去,怒目圆瞪,大喝一声,一掌将那被贯穿出一个大窟窿的脑袋拍成粉末。
一股鲜血从那没了脑袋的脖子上喷涌而出,冲上天空,直达数丈。继而化作了一片血雨,落在那火海之中,这火海顷刻被这血雨浇得熄灭,胡嗤一声,倏然无踪。
许飞飞一声闷哼,身躯摇摇晃晃,她体内血脉之力本就空空如也,却竟硬生生逼出了这一剑,简直令人咂舌。
南宫瞳浑身剧颤,惊怒不已,环视一圈,阵法早已经被这一片火海给破了,适才那十余名一品弟子所站之处,空无一人,悉数丧命。
她颤声道:“这就是血族?”
倏尔一道无形波纹冲天而起,相隔数十里,强大的气劲将那空气震得形成一圈波纹,猛然荡开。
罢了身形一掠,朝着阵法另一头而去,喝道:“他们在那边。”
众人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当即纷纷纵身跟了过去。
方兰儿身影一花,扶住了许飞飞:“妹妹。”
许飞飞浑身剧颤,她已经极度脱力,瞪着眼睛,不住喃喃道:“只有那邪气才能对付这东西,只有那邪气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