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只看到一半,宁言就关上了手机,把它还给了龙禹辰。
吧台前,宁言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焦,陆画尘一连喊了好几声他都没有回应,他的唇紧抿着,下颌因为愤怒凝结成一个坚毅的弧度。
陆画尘从未见过这样的宁言。
“她一直都是这样一个女人,对吗?”
宁言自看过视频之后,一句话也不说,陆画尘原本想留给他一点空间,正准备跟龙禹辰一起离开,却不想宁言忽然问出这一句来。
陆画尘自然知道宁言口中的“她”是谁。
宁言竟然会主动这样问,陆画尘其实免不了有几分诧异,她看了龙禹辰一眼,一时间不知道是先出口安慰他比较好,还是直接实话实说。
原来宁言并不是像陆画尘以为的那样,对温云的为人为事毫无察觉,
“宁言,既然你都问了,有件事情我就直接告诉你吧,恰好龙禹辰也在这里,他还能作为佐证。”
陆画尘想说的是国中时的那件事,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她虽知道原主和宁言闹矛盾的原委,却始终没有解释,只怕自己说出来,反而会被认为是在诬陷他的白月光。
可现在既然揭人短的事情都做出来了,那么索性全盘托出,反正她已经把龙禹辰拖下水了,有人陪着她还怕个什么。
宁言眉头皱得更紧了,额头上画出浅浅一个川字,他似是叹了口气,然后才对陆画尘说,“有关她的事,你都说出来吧,不用有所顾忌,我会自己分辨。”
得了宁言首肯,陆画尘更加安心,她转头面对龙禹辰,“你记不记得国中的时候,有个叫温云的女孩子,对你表过白。”
“不记得。”
龙禹辰想也没想就答了出来,高中那时候跟他表白的女孩子数不胜数,他怎么可能去记这样没有意义的事情。
虽说陆画尘有猜到龙禹辰的答案,但是他这显然是没过脑子就回答了好吧,真是完全不给她面子。
无奈之下,陆画尘只好耐着性子,对龙禹辰做一番引导。
“你应该记得的呀,因为当时用情书表白的女孩子不多,你还愣了好一会儿,虽说最后还是拒绝了,但当时应该还是有些感触的。”
陆画尘能知道这些细节,纯粹是因为温云表白被拒之后伤心过好长一段时间,却还总是炫耀龙禹辰对她当时其实是动了心的,因为龙禹辰收到情书以后愣了很久。
经过陆画尘这么一说,龙禹辰似乎有了点印象。
“我是收到过一封情书,我当时收到这封信的时候,还有些疑惑,怎么字体这么大气的一个女孩子,性格却这般扭捏,大师都说什么字如其人,完全都是扯淡。”
这话说得陆画尘一呆,温云说龙禹辰当时有点心动,原来他是在想这个?!
“现在说起来,温云那个女人的字我见过,根本就不是那封信上的样子,倒是画尘你的字还有几分相像。”
不得不说,陆画尘对龙禹辰的记忆力还是有几分佩服,她转而看向旁边一直静静听着的宁言,“龙禹辰说的这些,你能听明白一些吗?”
这些话宁言其实似懂非懂,陆画尘想说的是温云曾经也对龙禹辰表白过吗?
可这就算跟温云在自己心中一贯单纯的形象不太符合,说起来,却也不是什么太过分的事情,说她被名利所诱惑,但这也只能说是常见病而已。
“想说什么就直接告诉我吧,我说了,我都会仔细听的。”宁言沉吟出声,温云在他心中建立的那堵墙,已经塌了,就算陆画尘再用力些推,也不会更加糟糕。
“我想说的是,当年温云送给龙禹辰的那份情书,是我代她写的,”陆画尘迎上宁言的目光,“但是被你撞见的时候,为了能在你心中加上分,却说向龙禹辰表白的人是我”
“真的?”宁言的表情忽然前所未有的严肃。
因为,当年就是为了这件事,他对陆画尘的印象大跌,甚至推拒了双方家长有意撮合的婚事。
可现在陆画尘告诉他,这件事全是温云捏造出来的。
为了保全自己的形象,就把这些事情往其他人的头上推?这些年,温云是不是就靠着这样的办法,得以在自己面前一直表现得与世无争?八壹中文網
能够坐上宁氏总裁的位置,宁言并不是可以随便摆弄忽悠的人。
只不过他和温云从年幼的时候就相互认识一直到现在,固定的印象形成之后,始终难以更改,才会让他一直自动忽略掉温云那些拙劣的手段。
可经陆画尘这一件事提醒,记忆里的那些疑惑抽丝剥茧般全都在眼前铺展开来,终于拼凑成了温云本来该有的样子。
宁言原本以为温云只是不似自己想的那般纯洁,可是经他自己仔细鉴定之后,却突然发现,这个女人着实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可恶得多。
温云岂止是不纯洁,她把自己的利益建立在让别人痛苦的基础上而存活。
他竟然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付出这么些年,宁言忽然觉得一阵恶寒自心里最深的角落里层层浮现出来,陆画尘都能看见他的脸僵住了一般,所有的表情都被冰封。
“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可以吗?”
在狠狠地灌了一口冰酒之后,宁言抬头对陆画尘说了这句话。
彼时陆画尘在宁言的眼中,看见了从未有过的狼狈,虽说她眼前的这个男人,西装笔挺,动作流畅潇洒,如同想象中才有的人物一般,但陆画尘依旧觉得宁言在试图掩饰自己的狼狈。
“画尘,我们走吧。”
大约是同性相惜,龙禹辰懂得此刻宁言想要独处的心情,一直在旁保持安静的他主动拉住了陆画尘的手臂。
“那我们先走了,你别喝太多,有事打电话给我,毕竟我还是你的员工呢!”
即便知道宁言这时候可能什么都听不进去,陆画尘还是开了个玩笑,说不心疼绝对是假的,但是作为旁观者,能做到的或者也只有说这么一句安慰的话了。
宁言点了点头,嘴角扯起一个艰难维持的微笑,想让陆画尘宽心,她也了然,跟着龙禹辰一起,出了舞会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