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画尘害我这般艰难,家里派你过来,是为了什么,你比我清楚。”季秋词眼底怨毒难掩,“若是你助我成事,一切自然好说。”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声音染了点魅色,陆画尘不用想也知道怎么回事,她微微睁开一条缝看荀忌,发现他眉头紧皱,却没有什么被戴绿帽子的愤怒。
嗯,看来攻略荀忌做的还是比较到位的,想她的诱惑技能十级也不是盖的。
“表姐……”
顾临风到底年少,记着以往季秋词照顾他的事,只是这般相当于幽会的事,还是有些有辱斯文,便道:“表姐,我得走了,待会宫门落锁就不好了。”他看季秋词没有和他一起走的样子疑惑道,“表姐不走吗?”
季秋词脸色微微一僵,“我不走,我入宫还有点事。”
要不是为了扳倒陆画尘,她至于把自己出卖给荀或那个变态?!陆画尘,我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没想到荀或堂堂天子,竟是个有虐带倾向的变态?而且每次,还都是把她当成陆画尘!
一想到这般的羞辱都是陆画尘带给她的,季秋词就恨不得找十个大汉轮了陆画尘!
顾临风还要问,季秋词已经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走了。
陆画尘拉着荀忌猫着腰一路尾随季秋词,直到她进了天子寝宫。
饶是荀忌,也倒抽了一口气。
天子这般做派,怎么能是一个明君!
他再怎么不待见季秋词,那也是他名义上的王妃,荀或这么做,把他这个兄弟放到哪里了!
陆画尘眼火候差不多了,拉着荀忌回了寝宫。
荀忌坐在榻上,猛灌了一口茶,“真是荒唐!”
陆画尘没说话,闲闲坐在一边玩指甲,“天家多荒唐事,你我也没好到哪里去。”
“那不一样!”荀忌固执的摇头,“你我有情,再加上本就有婚约,更何况,你又只有我一个男人。”
陆画尘听他说你我有情,不由心头一喜,没想到荀忌这就承认喜欢她了?真是意外之喜。
“既如此……”
荀忌沉了目光,“既如此,本王需要人。”
他一下定了决心,就已经开始着手,陆画尘自然乐的其成。
“江近聪明利落,又有一颗不羁桀骜的心,若是收服了他,对你大有好处。”
荀忌微愣,“江近?”他觉得江近有些年轻气盛了,原以为陆画尘会推荐沈和英,没想到竟是江近。
“江近这个人,心气很高,却又放得下架子,平民人家出身,了解百姓疾苦,是个可造之材。他是块璞玉,有棱角,需要有人去打磨,他才能成长起来——这对他对你来说,都是机会。”
“而沈和英……”陆画尘提到他的时候,忍不住皱了皱眉。
荀忌只觉她在提到天下大局,到每一个人,都看得很透,很明白,又用平等的眼光去看,让人忍不住心悦诚服,倒没想到,在提到沈和英的时候,她会露出有些迟疑的表情。
荀忌见状,忍不住道:“沈和英怎么了?”
半晌,陆画尘方叹息着说:“沈和英稳重,明理,懂分寸,恐怕……”
“——恐怕他将来的成就,恐怕比江近,还要大些。”陆画尘给荀忌说这些话,不过是提前打预防针,让他高看沈和英一眼。
毕竟可是忠实的太后党啊,她可得扶持起来。
今朝科举,三百六十九人,成为新科进士。江近一眼扫去,上百号人,依名次排列,大多相貌堂堂,有些书生气,也有些穿金戴银,流里流气,年岁由极轻到极长,由少及老,由老及少,可谓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
其后,各朝臣分列而站,荀忌直直而立,这一干新科进士,已有几分好奇,偷偷向那边望了过去。
荀忌号称京城第一美男,自然要多看看养养眼福。
至于上面更养眼的,他们不敢看。
江近正方慨叹,太后已命掌宫大太监将一干进士各处安排,上至留京者,下至散各地为官者,皆说了个遍。
他注意到,这分配却有那么几分奇怪,大多数皆至于地方官,唯有少数者,却被置于京城。
状元江近,探花沈和英,皆被留京,还有这进士排名倒数的几位,也被留在京城。
圣旨不多时,便已宣读完毕,江近干干脆脆地谢主隆恩,一干进士尽叩首,一干朝臣亦叩首。
却见这众臣当中,唯一人,立在中央,一脸不满,喝声道:“草民反对!”
他这一喝,直萦绕着朝堂大梁上,转了三圈不止。
今时今日后,这一干进士便再也不是进士了,这圣旨一下,皆已为官,该自称为臣。
而这人却仍自称“草民”,显然是心有不忿,要与天子,或者说太后抗议到底了。
众人的脸均变了颜色,江近已听得分明,这人显然是那考中了榜眼的顾临风了。圣旨都发了,顾临风却竟然抗旨,此当为大逆不道。众人皆恐太后雷霆之怒,不由头低得更低了。
荀或对勇于向太后叫板的人都比较有耐心,所以他耐着性子道:“顾临风,你反对什么?”
顾临风向天子拱了拱手,昂然道:“草民自诩学不下状元,腹中墨水不下探花,为何江近、沈和英二人却可留京?”顾临风侧目,一扫进士后几位,怒声道,“更何况,这后几位,穿金戴银,流里流气,排名居后,便说明学识不佳,无读书人之风骨,更说明腹中墨水少,书读得不够。”
这几句,倒教那几个后几名的纨绔子弟,顿时脸色一变,宁触怒天子威严,也要对顾临风怒目而视。
这几个纨绔子弟,正是陆画尘收受贿赂后,故意提拔起来,放到科举最后的几名中去,此刻被顾临风指出来,倒也几乎等于薄了陆画尘的脸,扇了陆画尘一个耳光。
张文修、裴简两位大人,还有几个心知肚明的,更有听到风声的,都想看看陆画尘的脸色,却不敢抬头,不由偷偷往荀忌那边看过去,暗暗打量着荀忌的脸色,看能不能看出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