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离开吗?”
正和薛姨相谈甚欢的凤期突然被幕锦叫了出去,没有想到幕锦竟然会这么快就决定离开这个村子。
凤期心思一转,她对幕锦再了解不过,她试探地问道:“这个村子是有什么问题吗?”
幕锦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村子可能是摄政王设下的陷阱,如今我们已经踏进,必须尽快抽身。”
没有想到一切都来的这么快,让人没有一点防备。
凤期正想答应幕锦的要求时,突然想到:“但是如果我们走了,那这个村子怎么办,摄政王若是来了,却看不到我们的人,那这里的村民会怎么样?”
幕锦可以对任何人说谎,但是唯独在面对凤期的时候,说不出一句谎话。
幕锦扶住凤期的肩膀,然后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小期,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有一些必不可免的牺牲你必须视而不见。”
凤期睁大了眼睛,她没有想到如此无情的话竟然是从幕锦的口中说出来的。凤期紧抿着嘴唇,挣脱了幕锦的手,然后对幕锦说道:“我不走,如果因为我一人,让这个村子的所有村民都死去,就算我将来打败了摄政王,我也无法心安!”
“小期,你听我说。”幕锦拉住想要转身离开的凤期,脸上也有些为难,他认真地对凤期说道:“小期,如果这个村子真的是摄政王的陷阱,那我们偷偷离开,然后从旁边绕路到边境的宫家军营。摄政王必定以为我们还在这个村子,这样就可以让他把注意力放在这里。”
“我们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力量与他正面冲突,如果我们能够利用这个村子引开摄政王的话……”
“够了,幕锦!”凤期厉声打断了幕锦的话,她抬头看着幕锦,突然问道:“幕锦,你真的,有心吗?”
说完之后,凤期便看到了幕锦脸上受伤的神情,她咬了咬唇,有些后悔刚才自己所说的话,但是又生气幕锦的无情,他推开了幕锦,自己跑回了屋子里。
凤期知道幕锦善谋,这一路上若是没有幕锦,他们现在走不到这一步,但是她无法接受幕锦用一个村子的人的性命当做棋子。
凤期回到屋子之后,薛姨见她的脸色不太好,便问道:“和你的夫君吵架了吗?”
薛姨也是过来人,也看得出来凤期和幕锦之间的情愫。
凤期的脸不争气地红了起来,然后小声喃喃道:“他才不是我的夫君……”
越说越小声,似乎自己说了什么错话似的。
凤期摇了摇脑袋,将自己的胡思乱想压下,然后对薛姨说道:“薛姨,那几个人不知道会不会再来,我正巧也不敢时间,便想在这里多住几天可以吗?”
“当然可以!”薛姨立刻应下,生怕凤期反悔。
凤期虽然今日将那些兵赶走,但是他们依然每时每刻都提心吊胆着,生怕那些兵回来报复他们。
凤期的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绝对不会将这个村子作为牺牲品,一定还有什么办法,一定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
直到晚上要睡觉了,凤期都没有再见到幕锦,屋子附近也找不到他的身影,凤期最终还是忍不住向宫城问道:“幕锦去哪里了?”
“我看他往河边走了。”宫城虽然很不想告诉凤期,但是又怕凤期会到处乱跑,所以还是如实地回道。
凤期垂下眼眸,突然有些犹豫,自己今天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伤到幕锦了。
“你们吵架了吗?”宫城不忍凤期露出那么失落的神情,破例主动开口问道。
凤期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抬头冲宫城问道:“幕锦是不是也和你说了这个村子的事?”
“今天是他让我跟着那几个士兵的。”宫城回道。
“那你也知道幕锦要利用这个村子的想法吗?”凤期继续问道。
宫城有些心虚地移开眼睛,他确实知道,虽然也知道幕锦这样做会搭上整个村子里村民的性命,但是为了尽量躲开与摄政王正面交手,宫城最终还是默许了。
宫城的沉默让凤期知道了他的答案,她皱眉呵斥道:“宫城!难道你也觉得为了我们的目的,搭上这几百人的性命也毫无愧疚吗!”
“但是,我觉得幕锦只是为了不让狂澜的悲剧再次上演罢了。”宫城的眼眸中带着一丝认可,虽然他一直都看不惯幕锦,但是他却能够感受到,自从狂澜死了之后,幕锦无论做什么决定,都比原来要谨慎得多。
而这份谨慎,都是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
狂澜的名字落入凤期的耳中,即使过了快一个月的时间了,凤期的心还是忍不住抽痛。狂澜死去的样子历历在目,凤期紧握着拳头,垂着头从宫城的身边走过。
宫城看着凤期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无奈。
……
皎洁清冷的月光洒下,静静流动的河水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银光,自从凤期与自己吵架之后,幕锦就一直坐在河边思索着什么。
直到一阵带着一丝暖气的晚风吹过,幕锦才站了起来,脚下的一颗鹅卵石被他踢入河水中。
他终究不能算作是完全的人类,就算自己的义父教过他那么多,但在一些方面,幕锦还是比普通的人类要迟钝很多。
凤期将七弦看得比她自己的性命还重,狂澜的死给了她很大的打击,那样痛哭的凤期,幕锦不想再看到第二次。所以从自己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幕锦便将同伴的性命放在第一。
至于不相干的人,幕锦便觉得不需要在乎。义父教导给他的怜悯之心,在狂澜死了之后,凤期流下的眼泪里,便在幕锦的心里淡化了许多。
——“幕锦,你真的有心吗?”
幕锦微微仰起头,看着漆黑的天空,有些迷惘,他如今究竟算什么……
他究竟是人类,还是天神?
曾经天火帝君对他说过,比起前几世完全不像人类的幕锦,这一世的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但是做得好又有什么用呢,终究还是与人类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