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一开始,她便能够感受到,紫苏并不像是一个丫环这般简单。
而也是因此,今日紫苏保护她之后,她才会那般轻易地就打消了疑虑。
只是,若真是按着她所猜测的那般,紫苏并不是一个丫环,那么紫苏来到她身边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便是如今她要寻明白的一处。
听到来自头顶上方的声音,紫苏的身子僵住,随后她退开些许,“我是武者五阶的修为。”
武者五阶。
这等实力,已然快要逼近苏清悠了。倒也真是瞧不出来。
“你不像是一个丫环。”苏挽离朝着尚且跪着的紫苏伸出手,要拉她起来。
紫苏有些迟疑,但见自己眼前的手,仿佛有魔力一般。
紫苏便搭着那双手,站了起来,随后拍了拍自己衣裙上的泥尘。
“小姐,我起先并非是个丫环。”紫苏冷静着,终于是想起了曾经鸪蓝教自己说的说辞。当时鸪蓝就说,以防万一苏姑娘追问起来,她却没个合适的解释。
那时她记了个大概,又因为被追问突然,一时忘了。
其实,她本可以告诉姑娘,是爷派她来保护姑娘的。
只是偏生爷这个死傲娇,非要藏着掖着,真是难为了他们这帮属下了。
这日子,也不知何时才是个头啊!
“我无父无母,后来在十岁时,被人发现有修炼的天赋,就被领去当徒弟。我拜在师父门下,原本日子也颇为自在惬意。本应是安稳度过一生,可却没有料到……”紫苏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着,像是提及到了伤心之事。
苏挽离是看不清她神情的,只听她颤着声音往下说:“师父偏心我,本想将门派交予我管理,可正是因为如此,惹来了其他人的嫉妒。我师兄,欺师灭祖,我更是被赶了出来。他更是下令,要追杀我。我没了办法,只能逃来首京。只是我身无分文,无法生活,正逢有人在买丫环,我为求生计,才入府当了丫环。最终,倒是遇到了小姐。”
她无父无母是真,只是后来并未遇上师父,她遇上的……是王爷。而这其中终归掺裹了些许个人真实的情感在,听着,亦是让人动容。
苏挽离拍了拍紫苏的肩膀,更是递了一块手帕去,“以后,就好好跟着我吧。若是你什么时候想走了,便与我说,我就放你自由。”
她清楚地知晓身上若是背负着某一个责任,定然是不会被某一处安逸束缚住的。
如果紫苏所说都是真话,那么她早晚会离开。
紫苏接下手帕,在眼角擦了擦,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逃过一劫!
鸪蓝给她造得这些人生经历,说着,她自己都快哭了。
“不管以后如何,此时我只想好好服侍小姐。”紫苏抬起有些红红的眼眶,眼神都柔软不少。
此时,那几个偷懒的丫环从外面跑了进来,见苏挽离在场,她们的步子也跟着放缓了许多。
“去哪了?”
闻言,她们都下意识地站成一列,用手抚了抚自己的头发边角处。
苏挽离见着她们浑身脏兮兮的,像是在泥里滚了一圈,头发也乱糟糟的,甚至有的人头发上还沾了些青草。
纤珠脸上的怒意还没有完全消散,灰头土脸的,她紧紧咬着牙,也不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清菊哭得梨花带雨,脸上除了灰尘以外,还挂了彩。而清菊也像是腿软了一样,整个人跌在了地上,如泣如诉的模样,叫人看了便有些不舍。
苏挽离大致猜到了些,“你们出去打架了。”
纤珠的神情一变,随即在苏挽离面前跪了下来:“回小姐,奴婢是出去与清菊打了一架。”
说完以后,纤珠还横了清菊一眼。
若说为什么要打架,那自然是因为这些天清菊趁着小姐不在,懒散到了极致,院子的脏活累活都是她做的。
她今天实在忍不住了,才把清菊拉出去打了一架,以此来宣泄自己内心的不满。
苏挽离眸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说说吧,是为何?”
她心知肚明,但这至少面上,不能被别人看到她看得这么通透。
“小姐先前安排的活儿,清菊总是懒散异常,我今日气不过,就与她打了一架。”纤珠也是个直肠子,有什么话便说出来了,也不曾想着要隐瞒。
清菊想说话,可是才刚刚动了动唇角,就感觉自己嘴巴边上被牵扯着疼痛异常。
她又不由伸出手,轻轻摸上了自己嘴角处已经发紫的地方,泪眼婆娑的:“小姐,我不过就是偷懒了些,她这下手也太重了!”
哭哭啼啼,清菊已然将自己的优势所展现出来。
她的优势,便是那可怜。
紫苏在旁看着清菊的模样,微微揣摩着,自己以后是不是该像清菊这样才更加逼真一些?
星澜对她们几个哪有好印象,在旁翻了个白眼。
“清菊。”苏挽离便走至了清菊的面前,缓缓蹲下了身子,“你可是对我的安排有所不满?”
闻言,清菊一时惶恐地抬起头来,对上苏挽离那一双凉薄的眼睛。
那一瞬间,清菊的脑海中疯狂地闪过许多念头,但是也不知是不是这般靠近苏挽离,她在苏挽离的这双眼睛里好似看到了许多。
清菊也不知自己怎么了,许是受着纤珠的委屈,竟含着泪回答:“奴婢愿遵从小姐的吩咐。”
言语之间,无疑不是在说,我的确心有不满,可这是你的吩咐,我必然要遵从的。
苏挽离自是读出了这番意思来。
她勾了勾唇角,亦是站起身来,“想来倒是我分配不公了。清菊,那我便许你一个清闲点的差事,如何?”
清菊像是听到了什么好消息,喜出望外,颇为激动地点头,“奴婢多谢小姐!”
似是都感觉不到自己嘴角处的疼痛。
话音落下以后,清菊甚是挑衅地朝着纤珠那边横了一眼。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在苏挽离这儿,却也并不完全遵循这么一个说法。
“往常你在大夫人那边做什么差事?”苏挽离问道。
“为夫人捏肩捶腿,奴婢学过那手法,大夫人十分喜欢,也不叫我做其他的活儿。”
“原来如此,那以后,便也为我捏肩捶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