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县衙那里的为人处事作风,他们就像只吃不吐的饕餮一样,要是没有狠狠地宰傅兴言一顿,她是不信的。
看到她在为自己的钱包担忧,傅兴言突然很想笑,他再也忍不住轻笑出声:“别人恨不得我对他掏心掏肺掏钱的,你倒好,给你花钱你还这般不乐意。”
宋听南听着他的话,清秀的眉毛直皱起来:“你这话说的我好像个傻子一样!”
言罢,她水灵灵的眸子蕴满了不满,双眸微微睁大的瞪了他一眼:“傅兴言,你说话几个意思?是不是欠揍?!”
傅兴言低眸,一眼便看见她清澈透亮的眸子倒映着他的脸,好似满心满眼都是他一样。
在这一刻,他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傅兴言心中一惊!
他忙敛眸,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他按捺住心中的震惊,连忙安慰自己。
这一定是最近忙碌过头了,才会出现的错觉!
宋听南见他也不反驳,并且脸上还带着可疑的微红,她一脸的担忧:“你这是怎么了?脸怎的这么红?是不是天气太热的了?”
娇软清脆的嗓音传入耳畔,一阵风迎面而来,一股淡淡的铃兰花香袭来,傅兴言猛地回过神,他白皙的耳垂也随之染上一抹粉红,意识到自己不对劲,他忙转过头,有些不自在的道:“是啊,现在天气越来越炎热了,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言罢,他面色不改的扔下一句话转身便走。
宋听南望着他匆忙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疑惑:“真是奇奇怪怪……”
辞退了新来的浣纱女后,布坊内多余的纱布,还是由宋听南来洗。
是夜,月明星稀。
宋听南在院子内不停的搓洗着手中的纱布,大盆里面的水漾起一层层涟漪,在清冷月色的照耀下,显得波光粼粼。
馥衣阁里。
傅兴言坐在案几前,望着眼前的账本,心不在焉。
烛火忽明忽暗的在他脸上不停的跳跃着,他想到今日对宋听南的感觉,心里一阵莫名的烦躁。
眼前的账本是一点都看不进去了,傅兴言一脸躁意的起身,来到窗前,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心中生出一抹想法。
他转身走了出去,迎着清冷的光辉一直走,不曾想,他不知不觉来到了郊外布坊。
原想着此刻夜已深,他们都睡下了,他正要转身离去。
一阵流水声响传来,他的脚步一顿,好奇心使他不自觉地朝里面走去。
只见银色的光辉下,宋听南正一脸认真的搓洗着手中的纱布,随后将纱布整齐的晾好,做完这一切,她已是精疲力尽,一脸倦意的抬手给自己捶了捶背。
望着这一幕,傅兴言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酸。
明明她可以不用这么辛苦。
不知为何,他内心竟生出一抹怜惜。
这个想法一浮现在他脑海里,他便被自己吓了一跳!
他再一次告诉自己,他不可能会爱上一个古人。
这次穿越就是一个意外,眼下他都是走一步看一步,也不知道他何时会回去。
他在这里,和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有结果了。
再说了,他这般关心宋听南也不过是因为她是为自己打掩护的一个工具罢了!
但是,一想到宋听南辛苦忙碌的背影,他又觉得自己像个周扒皮,就算是如此,他也不该让对方怎么辛苦。
在心里建设一番的傅兴言,最后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
他自嘲的笑了笑,没事想这么多干什么?
许是最近和宋听南接触过多了,才会这般胡思乱想。
看来,他们之间还是要保持一定的距离才好。
傅兴言回去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去多想。
直到翌日下午,傅兴言都不曾从房间里出来。
疾风一直在门外等候,见这么久了,还没看到傅兴言的身影,这下终于急了,他不停的敲着房门,手掌将门拍的梆梆作响,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么安静,他都要怀疑傅兴言是不是在里面出事了。
但是想到傅兴言的性子,他不能私自违抗命令闯进去,只好继续在外面等待。
直到夜幕降临,傅兴言依旧没有出去。
这下,疾风终于急了。
他连忙喊来小厮:“昨夜东家可有出去?”
小厮冷不丁被他拦下,吓了一跳,对上疾风如鹰眸般锐利的眼神,他一阵发怵,细想了一下道:“昨夜东家好像去了宋家布坊,他是往那个方向走的。”
宋家布坊?
那主子会变成现在这样,一定是和宋听南有关了。
他看着小厮,沉声道:“你去把宋听南叫过来,就说东家出事了。”
“是!”一听傅兴言出事,小厮也不敢多耽搁,连忙跑了出去。
宋听南原本在布坊里对账,一听到这个消息,立马放下笔墨,急忙跟了过去。
来到馥衣阁,小厮便带着她到了傅兴言休息的房间门口。
宋听南抿了抿唇,抬手轻轻敲响了门:“傅公子,我是听南,你在里面还好吗?若是无事,怎的没有出来?”
屋内,傅兴言握着笔墨的手一顿,仅是一瞬间,便又恢复往常的神色,接着在宣纸上涂涂写写。
宋听南没有听到任何响应,她接着又拍,直把门敲得棒棒作响,傅兴言依旧不为所动。
宋听南敲得有些累了,气馁的放下手,不明白之前还好好的,他为何一下子变成这样?
难不成他在生气她不收下浣纱女的事情?
可是,作为商人的傅兴言一向进退有礼,怎会做出这种有辱君子之风的事情来?
宋听南耐着性子继续叫唤了好几声,傅兴言终是不忍,放下笔墨,低沉的嗓音隐隐带着倦意和疏离:“宋姑娘,我近日有些繁忙,还请你不要打扰,若有要事,你可派人告知馥衣阁的小厮,我定会为你解决。”
宋听南一听,刚要继续敲门的手一顿,有些尴尬的悬在半空中。
她抿了抿唇,心中的担忧消散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