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堰的解释很简单。
宋听南琉璃般的眸子就这般定定的望着他,脸上满是不信的道:“爹,你肯定还知道些什么,快点说吧!”
见她执意如此,宋堰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爹是真的一无所知,这些陈年旧事就让它去了吧,别再追究。”
言罢,他摆了摆手,就要转身离去。
宋听南见他要走,动作迅速地抬脚站到他面前,伸手挡住了他的去路,她面色肃然的望着他:“爹,你到底想隐瞒什么?”
言罢,她双眸充满了探究的看着他,好似他不说她就不善罢甘休的样子。
宋堰瞧着她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一阵头疼,随即他抬手扶了扶额头:“听南,我只知道你娘是从皇宫里出来的织娘,除此之外,我一无所知,她也从未提起过皇宫里的事。看来,她应该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既是如此,你也别再多问。若你娘在九泉之下知道了,该有多难过。”
宋听南听言,柳眉紧蹙,她捏紧了衣袖,敛眸掩去眼底的不甘。
“可是爹你还没有和我说我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她抿了抿唇,想要继续问下去。
苏环去世的时候,她年岁尚小,儿时的记忆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言罢,宋堰眸光悠长的望着对面,眼里的深情好似一潭春水,要将人溺死其中。
他眉眼满是眷恋:“你娘啊,若她不是说自己是宫里的织娘,我还以为她是哪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千金大小姐,她身姿婀娜,气质独好,性子温柔,说话温声细语的,当初她刚来我们村里,不少人想上门提亲,谁曾想她竟选了我。”
宋听南听着宋堰的话,鸦羽般纤长的眼睫轻轻颤动,眼底闪过一抹羡慕。
她爹娘的感情属实是这世间少有的,想到傅兴言,她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
以后,她也会和傅兴言这般。
不过,眼下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从方才宋堰的话里,宋听南总觉得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只是她从小生活在这里,不懂宫廷之事,按道理,以她娘这样的性子,不应该卷入后宫的争斗之中,但现下她只能压下心中的疑惑,等待后续找机会继续调查。
宋堰见她不再发问,心里瞬时松了一口气。
他缓缓道:“当初你娘墓地被毁的时候,我也曾怀疑过是皇室的人。但你娘不过是一介织娘,那些人又怎么会真的寻过来。”
那些皇族,眼光高于顶,又怎么会主动降下身份调查一个无关要紧的人?
再者,苏环一向心地善良,怎么也不会以犯错这种理由来引起他们的注意。
言罢,宋听南一阵沉默。
他们思来想去,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索性,宋听南便不再想,正所谓山前自有路。
翌日。
宋听南再次将注意力放到了嫁衣上面。
她简单的用了顿朝食,随即前往玉盛坊,里面的绣女听到细微的脚步声,旋即抬起头来,看到是宋听南,脸上的笑容渐深:“宋姑娘来了,我们这连夜选了几种花样,就想等着您过来看呢,但是因为你没来,便也不敢叨扰。没想到这日盼夜盼,还真把你给盼来了!”
言罢,宋听南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抱歉啊,这几日有些忙碌,便忽略了这里。”
说着,绣女立即将花样取来,递给宋听南:“姑娘,你看下可有喜欢的?”
宋听南低眸看着手中的样式,一种是中规中矩的秀禾服,一种是束腰拖尾样式的。
她眼底闪过一抹纠结,这两款皆有各的好。
布料皆是红布,上面的纹路和花样皆用金线绣成,金色越多,证明婚服越贵重。
不过,宋听南不仅对版型有要求,还对婚服的样式有要求,上面的领子和袖口之类的设计她还想要傅兴言参考一下。
毕竟成亲是两个人的事,这婚服不能粗糙了,人这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了。
再者,他们成亲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
昨天,宋堰动作很迅速的找了有经验的老人算好了良辰吉日,成亲的日子就在三个月后。
是以,定制婚服的时间还很充足,并不急于一时。
宋听南摸了摸光滑的布料,瓷白的脸上笑意点点:“我还想跟我未婚夫商量一下,距离婚期还有一段时间,我们还能慢慢准备,这一辈子的大事我不想含糊过去。”
言罢,绣女脸上笑意渐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是这么回事。”
两人聊了几句,宋听南这才从玉盛坊出去。
她没有直接回布坊,而是去了馥衣阁。
她缓缓走了进去,一阵清脆的盘珠撞击声传来的,她寻声望去,只见傅兴言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十分灵活的在算盘上移动,他眉目专注算着账,橘黄的光影打在他身侧,让他的侧脸看上去柔和了几分。
见此情景,宋听南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一抹暖意。
她在门口驻足了片刻,傅兴言终是察觉到,一抬头便撞上她如剪秋般温柔的眸子,他桃花眸里先是一阵愕然,紧接着反应过来,他放下手中的算盘,快速向她走去。
“今日你真的有空过来?”
说话间,他的语气不自觉夹杂着一丝宠溺。
宋听南同他一起走进去,缓缓道:“方才我去了玉盛坊一趟,已经有了几种版型,但我想询问一下你的意见,索性就过来了。”
言罢,傅兴言将她带到茶室,这才道:“我这倒是有一些想法,你看看。”
说着,他拿出一张宣纸递给她,宋听南接过,看了一眼,琉璃般的眸子闪过一抹惊艳。
只见这衣裳的小细节全然跃于纸上,让人一眼了然。
衣袖处他打算用银线在上面勾勒出祥云的模样,看上去既喜庆又有仙气。
两人讨论了好一会儿,宋听南越看越满意,她望着傅兴言,眼底尽是满足,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傅兴言见她心情愉悦,心里一阵满足的喟叹,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婚服一事聊的差不多了,他又开始商量布坊和馥衣阁合并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