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听南点点头,意图靠近齐燕却被方锦华拦下:“你欲何为?”
“齐师傅,那种布料世间难寻,但这布料工艺里却记载了,正是纱雾锻。”
纱雾锻是她母亲根据轻云锻不断优化而改进的绸缎,当年母亲将制作工艺都写进了单子,也传授与了她。
但还没来得及公之于众,母亲便撒手人寰了。
但齐燕手上的布料单子是残本,只有片段,根本不是完本。
虽不知母亲撰写的纱雾锻怎么会在这布料单子上出现,但她想洛纱阁必然跟母亲有极深的渊源。
齐燕错愕地看向宋听南,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会做纱雾锻?”
纱雾锻是母亲的心血,也是她手里最后的倚靠,不到必要之际,她必然不会交出底牌。
“我当年跟在一位师傅身边略有耳闻,若是齐师傅信我,我们可找阁主共同商议,正好我也有些点子,想跟齐师傅与阁主说一说。”
宋听南朝齐燕笑了笑,不动痕迹的搬出霓裳的名号,以退为进。既不会让齐燕觉得她是在仗阁主之势,也不会令她觉得她在信口雌黄。
齐燕略一思忖,她淡淡颔首:“我暂且信你。”
傅兴言站在宋听南身旁,听她侃侃而谈,不过三言两语便化解了这场危机,由衷的替她高兴。
方锦华气的脸色铁青,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师傅,这宋听南分明就是在混淆视听,这世间哪有什么纱雾锻,就连轻云锻都是极珍贵的料子,她一个小小学徒怎么用得起?!”
“闭嘴。”齐燕厉眼扫过,扬声呵斥:“这件事无须再说,这单子的事我不计较宋听南的过错,但要真是她说的那样,我定不放过这背后捣鬼之人!”
宋听南闻言轻笑,感激地看向齐燕,“谢过齐师傅。”
“你也别得意,你若是跟我说不出个所以然,也别想好过。”齐燕面无表情地睨了宋听南一眼,满含警告之意。
宋听南侧眸而视,笑问傅兴言,“管家,阁主如今在哪,可否带我与齐师傅去找阁主?”
傅兴言睨向她,微微扬了扬唇,漫不经心道:“阁主一大早便出门了,想必是有要事忙碌,等阁主回来,我在告知齐师傅。”
“那便有劳管家了。”齐燕对着傅兴言客气说道。
傅兴言是霓裳身边的人,她丝毫不怀疑他的话。
可殊不知,傅兴言根本不知道霓裳在哪,也不会关心她的去向,这所谓忙碌,只不过是想保全宋听南罢了。
宋听南也信以为真,朝他微微笑了笑。
“既然今日阁主有事,便改日吧。”傅兴言眸光流转,笑的恣意,“宋听南,你初来乍到,想必还没有逛过蜀州城,不如今日我带你逛逛如何?”
傅兴言此举,明显就是在保宋听南,而他是霓裳身边的得力助手,他的一言一行也代表了霓裳。
“行,那便改日。”齐燕很给傅兴言面子,也没反驳他。
宋听南见齐燕松口,沉吟片刻,“好啊,那便劳烦管家了。”
她的确需要好好了解一下这蜀州城,才方便日后行事。
“我也想去。”方锦华不甘两人独处,她含羞带涩地看向傅兴言,俏脸染了一层绯红。
宋听南也偷偷抬眸看向傅兴言,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傅兴言略一低眸,便跟宋听南相视一笑,他扯开唇,无声地开口:“走。”
傅兴言将方锦华无视了个彻底,只拉着宋听南离开。
两人一走,方锦华气的原地跺脚,“师傅,你就这么放过宋听南了吗?”
“这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齐燕双眸冷厉,看的方锦华心头一惊,她顿时不敢在顶嘴,“徒儿知错。”
“今日这事是你惹出来的,回去抄书十遍,不抄完不许吃饭。”
齐燕绕有深意地看向方锦华,责罚完,便带着人风风火火离开了二楼。
唯有方锦华站在原地,心头怒火好似要冲破胸膛,点点星火即可燎原。
宋听南,她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她的!
傅兴言带宋听南去了洛纱阁附近的一家糖水铺子,他早来试过了,这里面有她最喜欢吃的绿豆糕点与糖水。
他跟老板要了两份甜点跟茶水,便带着宋听南上了二楼,座靠窗边,抬头便能看到街上的行人过往,也能听到路边小贩的吆喝声。八壹中文網
小二很快便端了点心上桌,“二位客官请慢用。”
宋听南看向桌上的绿豆糕与桂花糕,还有她最喜欢喝的糖水,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快吃吧,这家店可是蜀州城数一数二的百年老店,店内师傅手艺都很好,你定会喜欢。”
傅兴言笑着将糕点往宋听南面前推了推。
“这的确都是我爱吃的。”宋听南不动声色地看向傅兴言。
傅兴言闻言微怔,随即自然的笑道:“是吗?那凑巧了。”
“你也吃。”宋听南微微挑眉,将桂花糕推到了他面前。
傅兴言看到眼前这盘桂花糕,便想起以前在家时,她也老喜欢为他吃桂花糕。
但事实上他不爱吃甜品,每每吃完都要喝许多水,实在是太腻了。
宋听南见他不动,心底疑惑愈大,她微微皱眉:“这不是管家你最喜欢的甜点吗?”
“是啊,但我早间吃的多,你先吃。”傅兴言敷衍地扯开话题,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一女子,为何独身前往蜀州城?”
“自然是有我的理由。”宋听南回的滴水不漏。
“那你家中人放心你来?”傅兴言又问。
“有什么不放心的。”宋听南微微垂了垂眸,遮掩了眼底的落寞。
若是他在,大抵是不放心的罢。
傅兴言抿了抿唇,一瞬不瞬地看向宋听南,“我观你年纪,不正该是在说亲时段吗?你莫不是来蜀州城寻未婚夫婿的?”
提及未婚夫婿,宋听南脑海里突然闪过傅兴言的脸,她神色微微变了变,唇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
要是这蜀州城,真的有她的夫婿就好了。
她感觉到一股炽热的目光停在身上,微微感觉不适,正欲开口时,楼下路人嘈杂声突然传来。